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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如此。
小和尚從沒見過此等人物,一時間竟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男子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再次道:“小師傅,可以陪我說說話麼?”
小和尚連忙點點頭,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施主,方才真是對不住,天色已經晚了,您需要燒香拜佛麼?”
男子微微搖頭:“我只想同你說說話。”
寺院鐘聲再度響起,簷角的飛鳥振翅而飛,雪下得越發大了。
小尚從夢中醒來,打了個呵欠,起身推門。門外院子裡細細地鋪了一層白雪,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上幾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叫喚,留下一長串尖尖的小腳印。
“道長,下雪了!”小尚驚呼。“昨天傍晚還只是零星的一點兒,沒想到一早起來,竟都鋪滿了。”
狐偃從房中走出,看了滿院的雪,道:“今年的第一場雪,似乎來得早了一些。”
小尚踩進雪裡,幾隻小麻雀被驚嚇,紛紛飛起,小尚哈哈大笑,蹲下身去摸雪。雪冰冰涼涼,他身體的溫度不高,雪並未化掉,長久地留在他掌心。
狐偃眯著眼睛看雪及雪中的小尚,腦中回憶著昨夜的卦象。小尚在人間留著的日子應該不多了,若是不想別的辦法,他就只能讓他去了。
“小尚,你想去一趟羅浮山麼?”
小尚在雪中回頭,問:“道長,羅浮山是什麼,在哪裡?”
狐偃回答:“在南邊,風景很美,我師傅當年修道的地方。”
“那好啊,等找到哥哥就去吧。對了道長,咱們去找了幾次都沒找到哥哥,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去投胎了?若是他去投了胎,我留在這裡找他也是白費力氣,還不如就這樣走了。”
“蕭鸞是個狠心的,你當時年紀小他對你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你哥。”
小尚想了想,說:“也對,不管怎樣,還是先找找哥哥吧。”
又過了兩日,薄雪早就散去,天氣又恢復了溫暖。太陽照在地上,曬得人暖烘烘的。小尚挎著籃子跟在狐偃後邊,隨他去採買。現在採買算是他的特權,阿鶴和阿鯉只能呆在道觀打掃和練功,託他買點吃的回來。小尚心心念念想著城北剛開的點心鋪子,嘴裡道:“道長,我們今日是不是要往城北啊?城北的東西新鮮。”
狐偃早看穿了小尚的心思,微微笑了一笑,便往城北去了。
同泰寺的鐘聲迴盪在耳畔,原來是正午到了。同泰寺香火旺盛,時時籠罩在一層淡色的煙霧之中,小尚遠遠朝寺廟塔頂望去,雖說這寺廟他不是頭一次見,依然感嘆道:“這寺廟還真是大啊,塔真高,花了不少銀錢吧。”
當今聖上崇佛,尤其在太子早亡之後崇尚得越發厲害。他甚至親自捨身寺院,想徹底做個出家人,幸好最後被大臣給贖了回去。當今梁國最不缺的便是僧人,出家修行之人甚至佔了人口的很大比例。狐偃深知這並非吉兆,人們躲進寺院不事生產,雖說心靈上得到了安慰,但現實的問題依舊沒能得到解決,更不論說,其中有不少人為的是混吃混喝。
太子過世後本當傳位於太子長子蕭歡,立蕭歡為皇太孫,然而由於蕭衍與蕭統父子間生了嫌隙,聖上考量再三,沒有立蕭歡為皇長孫,反而立皇三子蕭綱為太子。自古立長不立幼,加之所有皇子皆為庶子,誰也不服誰,蕭統死後又沒能按禮法再立太子,蕭綱便成為眾兄弟的眼中釘,一場奪嫡之戰恐怕終究會因此發生。
狐偃想起為此離開建康的清悠,不禁微微嘆氣。看來梁國的國運勢必是要衰微了,然而那個人……又在當中起著怎樣的作用?
狐偃遙望臺城的方向,屋舍重重將視線擋去。他早已決心放棄他了,若是清越不提,他也不會在他面前提起。早知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從未知曉過。
“小禿驢趕緊放手,滾回你寺廟裡去!這花被我家公子買了,你抓著它做什麼?”
小尚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黑色粗服下人打扮之人正在欺負一個穿僧袍的小和尚。那小和尚手裡抱著一盆盛開的白色牡丹,任憑那下人如何踢打,都不肯放手。
一個高壯的僧人在一旁勸道:“慧心,你就放手吧,這盆牡丹是師伯他們賣給趙公子的,趙公子給寺廟捐了一萬香火錢,就指名要這盆牡丹,你喜歡花草,咱們寺裡有的是,趕緊起來跟我回去。”
小和尚搖頭,痴痴看著牡丹,雙手環抱著花盆,死都不肯鬆手。
“我說大師傅,這花說好了要給公子的,你們寺裡的人怎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