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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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出來的,滾回去!”
花骨朵打從孃胎裡出來就敢於跟自己的親爹叫板,小跑過來的風帶起了一股氣勢洶洶的戰意。
“我十二歲了!”她大聲宣佈,“我不和那些小崽子們在一起,我可以守山。”
南山接過權杖,也並沒有疾言厲色,只是對她微微皺了皺眉:“回去。”
要說起來,南山對族裡的孩子們,脾氣說得上十分耐心溫和——起碼比褚桓耐心得多,很少對他們高聲說話。然而比起自家老父那動輒蒲扇一般的大巴掌,族長一個略微顯得有些不悅的眼神,卻總能更好的震懾住那些崽子。
花骨朵一對上南山的目光,原本三尺高的氣焰就縮成了一個豆大的火星,而後撲騰著滅了,她小心地覷著他的臉色,一點也不敢放肆,腳趾蹭腳背地在原地磨蹭了片刻,灰頭土臉地依言往回走去。
此時,原本在整個離衣族聚居地中漂浮的霧氣不知被什麼東西驅走了,應該是透過某種方法人為的。那些被驅走的白霧逡巡凝聚在族人村落外,形成了一個天圓地方的四邊形,乍一看,村子好像多了一圈混沌朦朧的城牆。
族裡所有十四歲以下的小孩都被集中在族長家院子裡,以春天為首的一圈成年人守在外圍,每個人都披甲執銳。
春天有條不紊,指揮若定,一時間,離衣族內是人在吼,狗在叫,鳥聲淒厲,還有馬蹄奔走聲從不遠處傳來,牲畜們各自忙不迭地歸圈,瑟瑟發抖地蜷縮在一起。
“怎麼會這麼快?怎麼會才起霧門就開了?守門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那邊為什麼沒有一點預警?”小芳飛快地跟在南山身後,問題一迭聲地連發,嘴裡好像裝了一杆機關槍,突然,他腳步一頓,彷彿想起了什麼,失聲衝著南山的後背吼,“糟了!族長,大王大王呢?”
南山大步往霧城牆的方向走去,腳步不停:“沒事,我已經把他送走了。”
小芳一下沒反應過來:“走……走了?走哪去了?我還以為他……他會……”
“留下來接受‘儀式’?”南山在霧城牆的邊界停住腳步,他一轉頭,沉默地跟著他的大山立刻遞給他一根火把,跳動的火苗映在南山清俊又鎮定的側臉上,他頓了一下,接著說,“褚桓明確和我說過,他不會留下來,所以‘儀式’的事,我沒有和他提。”
小芳把一雙特大號的眼睛瞪成了球:“你……提都沒提?”
南山眯起眼望向濃霧,他的面色顯得凝重,此時,清晨時送褚桓離開的離愁別緒已經在他臉上蕩然無存,提起這事,南山甚至有些慶幸:“幸好他走得夠痛快,要是慢一點,恐怕就……”
“可是你怎麼能提都不提呢?唉!族長啊,‘儀式’的好處是他們那邊的人沒法想象的,你怎麼就沒告訴他呢?要是他知道,說不定就會願意一直留下來,你不是一直都想……”
南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小芳頓時訓練有素地自動噤聲,看起來並不比他十二歲的小女兒出息到哪去。
南山鬢角的長髮從他身後的髮帶裡掉下了一小把,垂在那寬闊結實的肩膀上,他珍而重之地輕輕撫摸了一下褚桓粘好的權杖頭,而後微闔上眼,又將它重新掰了下來。
他把那顆碧綠的打寶石拿在手裡,把玩了片刻後仔細地收好,然後,南山藉著大山遞來的火把,把權杖點著了。
族長權杖不知道是什麼材料做的,頂端著起一團色澤冷淡的火苗,火光如冰上極光,帶著幽玄枯澀的寒意。
只見那光越來越強,很快,就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了濃霧,在繚繞的霧氣中,冷冷的火光就像撕裂了暗夜的燈塔,孤獨地將白霧照得輕薄了許多。
這恐怕是整個族裡唯一一種能穿透霧氣照明的東西。
“我告訴他,引誘他留下來,然後讓他像我阿爸一樣嗎?”南山在寂靜的火光下,近乎自語地低聲說。
小芳無言以對。
南山垂下目光,似乎是要將這一頁掀開去:“這件事以後不要再說了。”
說話間,族裡的馬群終於穿過濃霧跑了回來,小芳目光一掃,忽然有些疑惑地問:“奇怪,族長,你那匹白馬王呢?”
南山:“我讓褚桓騎走了。”
小芳大吃一驚:“什麼?那……那正好趕上這個時候,它該怎麼回來?說話就要封山了,通往河那邊的通道已經轉開了,它找不回來了怎麼辦?”
“不回來就不回來。”南山把閃爍著火光的權杖遞給大山,“它回不來,馬群自己就會選出新的馬王,你跟著操哪門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