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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季連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有一瞬的失神。
小樓依然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們,好似完全立於局外一般,事實也確是如此。
“季連……”灩君起身,抓著季連的那隻手不曾放開,然後他輕輕的,把對方擁入懷中,並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遭到反抗,接著另一隻手上移,取下季連發髻裡的那支簪子。
小樓蒼白的臉色似乎又冰冷了幾分。
“我是鬼……”灩君笑的很是溫柔,一邊把那支簪子塞到季連手中,然後抓著他的手,緩緩移到自己的心口處,“從某個意義上來說,似乎是永生的。”
小樓皺了皺眉頭。
季連仍是面無表情,小樓卻看見他的眼眸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可是,要殺死鬼魅……並不是沒有辦法。”
然後是衣料被刺破的聲音,接著是利器穿透面板。
灩君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有絲毫的痛苦,季連卻沒有看見。
“你要我魂飛魄散,我答應你……”
季連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灩君長長的嘆了口氣,仍然維持著擁著季連的姿勢,“我早該知道的,錯的是我……是我,活該遭報應……可是……我現在要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聲音越來越小,混著雨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以捉摸,“這一次,我沒有騙你……我是說真的……不騙你……”
灩君的身體逐漸透明,紫色慢慢的淡化,卻又像是籠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灩君始終是微笑著的,灰飛煙滅……
小樓輕斂了斂眉頭,他應當很痛苦才是吧。季
連捏緊了手裡的簪子,抬頭茫然的望著小樓,扯起一抹難看的笑:“這就是我要的嗎?”
像是在對旁人說,又像在對自己說。
小樓沒有回答。
他又自顧自重複了一遍:“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有些事原本不知道,後來也就知道了,心境卻依舊如初,不會有什麼變化。
說是前世未了的緣分吧,季連卻以為是一筆理不清償不完還不盡的債,你欠我我欠你,來來去去無非都是那樣。
你愛我嗎?亦或是我愛你嗎?
愛不愛又怎樣?知不知道又怎樣?
即使你說了你愛,或者不愛,我又不知是否是真的,有意思麼?
而如今呢?
你等我數百年,我等你數百年,糾糾纏纏沒個完的時候。
灩君走的時候季連就知道他是不會回來的了,誰都知道,七月沒有桃花。
所以他不可能回來,就像桃花不可能開在七月一樣。
傻的是你季連自己,怨的了誰?
苦苦守侯到死也不過是報復,對那人撇下自己離開的報復,想著那人若是有一天還記得他,會想回來看看他,那時候看到他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或者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已經陰陽相隔,而罪魁禍首是他的時候會自責,讓他後悔,讓他愧疚。
讓他知道,他季連是因為你灩君才變成的這副德行。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報復。
是,他成功了,懷著怨恨與報復的快意糾結成的扭曲心境把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最後心力交瘁油盡燈枯,不過是自作自受。
傅傳還當他痴情如此,為情而死,真是諷刺。
他是痴,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如何都不會為一情字熬到死。
他會發狠,他決絕,情到深處反成恨。
可是,說到底也還是個傻子。
並不曾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決絕,分明心底還存著一絲期望的,所以死後不僅未入冥府,反而成了妖。守著那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微末的希望,等著那人回來。
然後呢?這七月的桃花開著果真格外的豔麗多嬌,彷彿□裸的諷刺,搖曳枝頭的都是在嘲笑他:自作孽,不可活。
灩君回來了,如他所願。
灩君愧疚,自責,最後把自己的命賠給他,魂飛魄散。
可是這就是自己想要的麼?為什麼一點也不高興,絲毫沒有報復的快意,只有痛,不斷加深的痛,從心口處蔓延,延至四肢百骸。
數百年糾纏,結局就是這樣?
“這算什麼……”季連愣愣的看著小樓,小樓身後站著一臉複雜神色的蘇愉。
沒有人給他答案。
周圍安靜的只剩下雨聲。
是啊,這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