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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火化場的車子在我們鎮上穿梭,有幾位老人一人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橋頭的大樹下,看著那條進出鎮必經的公路上,每天有幾輛火化場的車子經過。
這些老人好像瘋了一樣,每天都坐在那裡數車,數完了就到處去說,今天又有幾輛車子來了,比昨天又多了幾輛。這些數字就像一道催命符,一天一天地消磨著所有人的希望。我們無法理解這些老人的心態,不能明白以前看著和藹可親的老人們,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這麼惡毒。
整個鎮子都籠罩著一層死氣,死亡的威脅和飢餓的折磨很快讓一部分人最先開始崩潰了。有人瘋了有人自殺了,也有人開始走向了犯罪的道路,鎮子裡已經不再安全。
政府採取的行動也很果斷,對於那些行為惡劣的殺人強/奸搶劫犯,一律採取強硬政策,本來已經逐漸淡出人們視野的死刑,又得到了一個展現它存在必要性的機會。高壓政策實施了沒幾天,鎮上就消停了不少,可是這並不等於那些已經把道德踩在腳底的人們已經放棄了犯罪,他們只是更隱蔽了,或者還在忍耐之中。
八月六日夜裡,我們村遭到了一夥犯罪團伙的攻擊,他們大多數都拿著大把的西瓜刀,還有一個像頭頭的樣子的傢伙有配槍。槍聲在夜裡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亂了套,這些人說只要我們乖乖交出糧食,就放過大家。
我沒有問其他人的意願,匆匆把葛明和小龍小黑送進山谷,然後獨自出來,跑去和村裡人匯合了,這種時候,我沒有理由一個人躲起來。
村裡幾個主事的只要相互對上一眼,就知道對方心裡是怎麼想的,所有的女人小孩和老人都被帶去藏了起來。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們村還有這麼一個地方。三合院正屋後頭有一棵鳳陽樹,樹下有一口枯井,他們從井口下去,然後在上面就看不到人影了,估計下面早已經被做過手腳。
男人們還有少數幾個不願意下去的老人,就著熟悉的地形,和那夥人開始躲貓貓。因為是在夜裡,村民們不吭聲,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我們躲在了哪裡,電閘早就已經被砸了,村裡一片烏黑。
早在這夥人剛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打了110,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就我們鎮上的那幾個警察,根本不可能會跑來跟這一群人火拼,只能求助外援。
那些人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胡亂地朝著黑壓壓的屋子開了幾槍,卻不敢走散,一隊人馬集中在一起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尋找糧食。他們沒有散開,我們就沒有辦法,人家手裡也沒有槍,這個時候暴露了就是死路一條。
我身邊那個大叔一直沒有吭聲,但是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那群狗日的進了屋子之後亂砸亂打,沒一會兒就搬了幾袋穀子出來,因為麻袋口沒紮好,穀粒撒了一地。
等他們進了三合院左邊第三間屋子的時候,我身邊的人動了一下好像打算跑出去拼命,我趕緊撲過去摁住,這種時候,大家都在拼命忍耐,糧食再重要,也沒有命重要。但是也有少數幾個人,覺得糧食比命重要。
有個急性子的漢子,最終還是沒能忍過去,抓著一把砍柴用的砍刀,偷偷摸到這群人後頭,一刀就砍掉一個傢伙的腦袋。還沒等那群人反應過來,就又有人加入了戰局,形勢已經不可挽回。越來越多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那人開槍了,有人倒了下去……
我覺得腦袋有點蒙,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裡拿著一個男人的腦袋。
我把那個腦袋丟到地上,然後把他的槍撿起來放在自己兜裡,其他幾個人好像嚇壞了,拿著西瓜刀一直後退。這些人稱不上窮兇極惡,大概也都是被生活逼急了,於是跟著一個有槍的,想到鄉下弄點糧食。可是他們既然已經提起了刀,就再也不可能放得下了,這個世道太差,日子過得太不容易,搶劫這一行當,好像就成了他們唯一可以看到光明的道路。
幾個愣神的傢伙一下子就被村裡人制伏了,就在大家想著要怎麼處置這些強盜的時候,一輛車開進了村子,車燈照得三合院裡亮堂堂的,一地的鮮血,在燈光下顯得尤為刺目。這時候我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剛剛到底做了些什麼。
我殺人了,口袋裡還有一把槍!
36
36、傳說中的安全區 。。。
來的是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車上下來的也都是全副武裝,他們的武器也都是電視上面經常看到的大傢伙。這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警察,而是駐紮在附近的部隊。
在一個個黑黝黝的槍口下,我們乖乖放下手裡的武器,那手舉到頭頂上,然後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