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錯,誰知那個不經意的字眼會挑起對方的雷霆震怒?
本該是最不相干的兩個人,就在一間寬敞的書房中遙遙相對。灩昊冷自顧自的坐著,渾然忘了周遭還有旁人一般,低垂的眼睫之後遮擋了一切的情緒。既然猜不猜這個喜怒無常的皇帝再想些什麼,如果索性也懶得去想,只是百無聊賴的抬頭望著橫樑上雕鏤的花紋,似乎是想要數清那上面究竟除了幾枝繁花。
也許是靜默之中,時光流逝尤其快速。就算在心中互相厭棄的兩人之間,也擋不住光陰匆忙。
如歸不再眺望樑上的彩繪,脖頸痠疼不說,暗淡的光線下要是還繼續看那些負責絢麗的線條,少不得眼花。彼時,都已是黃昏了。將目光轉向窗外,一派的殘陽如血。如歸不由產生一個莫名的感觸,今日的夕陽尤為紅豔,是否得益於萬千鮮血染就?
只是再好的夕陽,室內的光線到底是不如白日裡明亮,黯淡了下來。沒有宮人進來掌燈,御膳房畢竟是皇宮重地,北冥城中侍奉的宮人早已習慣敬而遠之,非召絕不入內。
灩昊冷緩緩抬頭,他沉思如此之久,令人禁不住懷疑在這數個時辰之中,他是否又再次走過了浮華一夢。光線在他的臉上形成了奇異的折影,一半瑰麗如火焰,而另一半則是幽暗似鬼魅。
“……真的沒有麼?”
“什麼?”如歸下意識的反問,灩昊冷徒然出聲,不可謂不突兀,她是真的沒有聽清。回過神時,也就只能捕捉到最後的幾個意義不明的單字。
灩昊冷反而不再言語。只剩那一張透著詭譎的臉孔,在光影中浮浮沉沉。夕陽本就短暫,消沉之中,灩昊冷明豔的一面漸漸減退,彷彿皆被鬼魅吞噬一般。
他方才想要問什麼?從如歸那裡證實烈熠真的如此絕情,半句話也不給他留下?其實又何苦揪住不放,該證實的,不該證實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麼?
如歸如歸,不如歸去——她的名字還真沒有叫錯。
對於灩昊冷來說,是否不如忘卻的好?
“你可想過烈熠為何沒有話留給你?”如歸驀然問道,她也算是善於洞悉人心了。“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信不信隨你——烈熠如此不告而別,或許只是出自愧疚罷。無論出自什麼理由,他到底刺了你一劍。焰赤的帝王能夠對此無動於衷,但是烈熠自己,只怕到死都難以安寧。這樣的他,大概認為無論留什麼話給你,都改變不了他對不起你的事實。”
所以才不說麼?
所以才什麼都不是麼?
如歸再嘆,他自己都覺得今日感慨過多,有些多愁善感了。“既然已經妄自揣測了,那我就再多嘴提醒一句——你難道不準備為烈熠修建一座墳墓麼?”
“修墳?”灩昊冷問的極為苦澀。如歸和風雪已將前因後果說的清楚明白,無論他們之中誰殺了誰,活下來的都是他灩昊冷。既然如此,他拿什麼來為烈熠修墳?只是日後,連可供懷念的去處,也沒有了。
“哪怕只是衣冠冢,也是好的。”說到底,烈熠也是與她毫無關聯的人。如歸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立場加以提醒,也只能說是源自難得的不忍之下吧。
灩昊冷咀嚼“衣冠冢”三個字,最後只是緩緩搖頭,揮手讓如歸出去,什麼也沒有多說。
其實仔細想想之後又哪有這個必要?既然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一人,除卻當年烈熾的多此一舉,如今的他們又再次合二為一,變作一人。哪裡還需要衣冠冢這樣欺騙世人的東西來自我安慰?只要他還活著,就當是烈熠也還活著吧。
原來這才是烈熠最大的籌碼,無論拓為自己死後的事做了多少鋪墊,都比不上這一點更能讓灩昊冷捉襟制肘,行事之前不得不三思再三思。只因為這一個理由,他灩昊冷就算想要一死,最終也是不得了。
下意識抬手按著眼角,沒有半分溼潤。然而之間按到了什麼,並不明顯,偏偏又是忽略不得。灩昊冷僵死的心臟重重一跳,驀地從椅子上挑起,瘋了也似在書房內翻找一切可以倒影的物件。最後,倒出一盅早已冷透的茶水。沒有氤氳的熱氣,只是在水面上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
一顆淚痣,與烈熠如出一轍的位置上,在他的眼角下潸然欲泣。
第十一卷 第二十九章 河山空遠
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站在高處遠眺,依舊是波瀾壯闊的河山萬里。只是落在眼中,皆是一片空茫,即使想要傷懷些什麼,都不知傷感該從何處而起。
渾渾噩噩之中,一年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