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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通靈性。”
伊墨那時還不叫伊墨,無名無姓的無足長蟲一隻。山中飛禽走獸不少,也有些修煉成精的,喜愛呱噪,伊墨即使不感興趣,卻也對這些仙妖魔精略知一二。他從未想過修煉成精或妖,只覺現狀就很好。
作為蛇的安穩現狀,卻被這道人打破了。
那道人自腰間取出一壺酒來,笑眯眯道:“我看你剛剛睡醒,想必腹中飢寒,我請你喝酒如何?”說著徑自開啟酒壺。
那酒也不知何物所釀,清香撲鼻,伊墨雖知他不懷好意,卻也著實餓了,猶豫片刻就飲了那葫蘆中的酒水。
待他飲完酒,重新抬起頭時,就發現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
只見原本看來蒼翠的樹林裡,繚繞著一股墨黑之氣,甚是濃重。又有些紅綠氣息夾在在內,一時間原本習慣了的世界,變了模樣。
那道人仍是笑眯眯的神態,蹲□與他講解,哪些是魔氣,哪些是妖氣,哪些是怨氣。又將妖魔之分講解與他聽,最後甚是開懷的收起空掉的酒葫蘆,道:“飲了我這酒,你已成妖。不再是那叫人捉去剝皮剔骨燉成羹的長蟲了。”
伊墨愣在當場,久久無言。
那道人又給他取了姓名,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連正事都不辦了,輕快的離去,也不管自己對一條蛇的一生造成多麼大的影響。
後來,一日修煉都不曾有過的蛇妖伊墨只好汲取日月精華,開始學著修煉。
接受成妖的事實並不難,難處在於,自他成妖后才發現這山中魔物竟如此之多。原先他是普通小蛇,那些魔物不屑理會他,現今他得仙家點化,在魔物眼裡自是非同一般,便常常纏著他。
伊墨本性喜靜,就覺厭煩。
加上這山中原本伊墨熟悉的那些努力修煉的飛禽走獸,逐漸墮入魔道,叫愛恨貪嗔痴汙染,失了常性,更是心頭不悅。
最後常常停在他背部呱噪的那隻黃鸝精,也一夜過後忽而不見。
魔物囂張的呱噪與笑聲終於逼得伊墨出手,滅了那由山下死去士兵怨氣凝結而成的魔頭,將那些日日夜夜與耳邊吵鬧不休的小魔清理乾淨,從此離開故土。
逐漸經歷的事情多了,伊墨方知那點化他的道士,原就是知道這山中魔氣過重,不好降伏,才點了這條清心寡慾的小蛇,又平白給他了功力,就是借它的手,弒掉魔首。
妖與魔對抗,勢均力敵。
若是人,肉體凡胎,縱使功力相當,也要吃些悶虧。
伊墨自知叫人算計了一把,卻不露喜怒,只平靜的另覓靈山又修煉了百年,修得人形下山。輾轉尋到了那道人的轉世,將那前生作怪的道人與那一世戲弄的差些懸樑自盡才罷了手,回山繼續修煉。
後來道人又歷三世,位列仙班。這都是往事如煙了。
沈清軒凝神聽他往事,聽到最後,忍不住低頭悶笑,心道這一道一蛇,也算有始有終。
心念到此,又提筆問道:你這一去,何時回來?
伊墨回道:快則兩月,慢則半年。
沈清軒一看竟要半年那麼久,心中不捨也不再藏,只是也不會與人親密,筆下雖不生疏卻也只問道:要這麼久嗎?
那蛇道:此山精怪不少,你若覺孤單,可焚香請來。
他說的客氣,雖不乏關心,卻依然淡漠,沈清軒心中不悅,只想我認識你這一隻蛇妖就已足夠,哪裡還需要請些魑魅魍魎陪我。
遂側過臉,一頭長髮也幫護著,擋住了臉上神態。
對坐的伊墨也半晌沉默,稍後重新拿起過紙墨,寫道:告辭。
沈清軒雖一動不動,眼角卻掃著那方動靜,見那白紙上寫出的字,不禁心中猛地跳了一跳,此時恰好床頭燈花一聲爆起,他的放在綢被上的手也倏地攥緊了,指尖都泛了白。
床幔終是又被掀起,雖不見其形,沈清軒知道他要從中離去,突而難受起來。
依賴是人的常性,沈清軒也不能例外。雖厭惡自己對這妖物的依賴,此時他卻也無暇細想,孤單了近二十年的日子在這數月裡有了令人心喜的改觀,黑白的人生因為這不同尋常的際遇有了別樣的光彩,對這異類的信賴似乎是不由自主形成的,連同依賴一起。
卻叫他此時鬆開手,闊別半年之久。
原先設想的君子之交,似乎行進不下去了。
沈清軒猛地轉過臉,執起筆墨,在那靜候已久的白紙上寫道:
你與我有恩,又予我好。一別數月,我自牽掛。既是專來與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