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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痛苦。卻讓沈清軒看起來不再像個活死人。
沈清軒靜默片刻,動了動手指,做了個手勢。
那手勢說:回家!
短暫的悲痛過後,沈清軒在搖晃的車中漸漸冷靜下來。
一直以來不詳的預感終於成為現實,這兩個月,他一直在等,一直在等這不祥預感實現的一天,臨到頭了,反而有塵埃落定的鬆弛感。這個現實卻不是伊墨出事。而是他那尚未出世,剛滿三個月的胎兒。
沈府中愁雲滿霧。
男嬰已經落下,小桃大量出血,血流不止。
沈清軒的輪椅在南院的偏房外停下,在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裡停下。不再前行。
沈母開了院門,將緊張慌亂的院內景觀閉在門後,自己走了出來,紅著眼道:“我原以為只是動了胎氣,吃些藥好好照顧也就好了,沒有驚動你。不料一夜熬補還是沒保住……你命不好,小桃怕是也不行了……別進去看了……你身子弱,經不住死人晦氣……”
沈清軒聞言一動不動,只看著那扇緊閉的院門,異樣的沉默。
雖然他一直都是個啞巴,但此時的沉默還是令沈母感到不安,看著自己兒子,不知該如何開解。妾沒了可以再納,孩子沒了也可以再有,並不值得大傷悲傷了身子。可沈清軒臉上,也看不出一絲傷悲的味道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母子二人在簌簌落下的雪花裡各自看著對方,最終是沈清軒轉動著輪椅,掉了個頭。很快有小廝上前,推著他離去。沈母望著雪地上逐漸扯遠的輪印,心想,或許這就是命。
雪下的那麼大,鋪天蓋地的慘白,掩了所有絕望。
伊墨還沒回來。
沈清軒翻開黃曆,用蘸了硃砂的紅筆在那黃曆的日期上勾出圈來。凝視許久,而後抬起瘦若枯柴的手,解了身上狐裘大氅,伸手探向胸口,將胸前的紅珠取出來,指腹在珠圓玉潤上摩挲著,帶著眷戀和不捨。
而後開始扯動。握著那珠子將它從頸項扯起,扯平,撕鋸著,讓那根金縷崩的筆直,勒進肉裡,勒進血管裡,勒進骨頭裡。
沈清軒一聲不吭,只施了全身力氣,將那金縷一點一點的扯動,將脖子上這根東西抻成一根斃命的索。
血液從創口出開始外溢,將施了術法後刀劍斬不斷的金縷線染成了紅色,鮮血順著細線流淌,逐漸浸上沈清軒的手,順著紋路蔓延,順著指縫滴落,最後粘膩溼滑的包裹了整顆紅珠。
滿屋血腥裡又出現了另一股血腥味。
沈清軒睜開眼,透過窗欞鑽進來的光線,視線凝滯在對面一身黑袍的男人身上。
伊墨正皺著眉頭,對他伸出手。那隻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上,同樣遍佈血汙。
沈清軒彷彿不曾認識他,直看了他好久,眼神迷惘著,彷彿不曾看到那隻伸出來的手,喃喃著自言自語:“這珠子取不下來了。”
“取下來作甚?”伊墨問,聲音冷清。
一把沉沉的好嗓音。沈清軒茫然的想著,又發了會呆,才回答他:“還你。”
“為什麼要還我?”伊墨仍是問,立在那處,既不靠近,也不走遠。
沈清軒不作答,仿若不曾聽見他的問題。只愣愣的看著他,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伊墨。”
手中力氣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沈清軒似乎回了神,鬆開血珠,伸過手去,“你來抱抱我。”
佈滿新鮮血液的手指就在伊墨眼前那麼自然的舉起來,停在半空中,血滴不時墜地,指縫微張,指節蜷曲,一個絕望又血腥的姿勢。
伊墨回來了。
19、小桃 。。。
沈清軒坐在床邊,低頭靜靜看著床上女人,女人只露出一張蠟黃的臉,唇上慘白,厚重的棉被壓在身上的模樣,彷彿被中只是一張薄紙,平整的,看不出人形。
沈清軒知道原本不是這樣的,女人骨架纖細,抱在懷裡雖是小小的身子,卻是有肉的,軟軟的,有著胭脂香氣,曾經有過一個他的孩子。
現在,孩子沒了。女人雖還未嚥氣,卻也不知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沈家上下,都覺得她撐不過今晚了。只是年輕,身子骨一直又健壯,所以才熬到現在。
也快油盡燈枯了。
沈清軒看了一會,伸出袖中緊握的手,掌心一塊被磕碎的烏黑墨錠,黑中帶紫,珍貴無比。沈清軒想也不想,將那塊收藏多年的墨錠扔進了正瘋狂燃燒著的炭火盆中,噼啪一聲,頃刻燃成紅色,也不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