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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勒住韁繩停在他們一行四人面前,恭敬的衝他鞠了個躬:“這位大師,有人僱了小的這駕馬車,任憑大師和姑娘差遣。”
憑空忽然冒出來一駕馬車送上門,雖是極旱逢甘霖,還是讓四人都愣了神。晉息心忽然轉了目光,朝身後一片茂密叢林中看去,銳利視線捕捉到林中有身影一閃。
是難得的高手,輕功爐火純青,也極為擅長隱藏自己的氣息。
回憶到在祖西鎮投宿時掌櫃與店小二的另眼相待,難道說從他下山起,就有人一直跟蹤在他身後?
這條大道北通京城,南至通阜商岸,亦是東西往來交匯要道,熙熙攘攘來往人流不斷自是正常。晉息心心無掛礙行路,壓根不會留意有人刻意躡足身後。
眼神微凜,看向那裝束尋常的馬伕:“僱你之人是誰?”
“小的不知僱主名姓,只是一個時辰前有人送了銀兩上門,叮囑小的立刻快馬加鞭沿官道向此地趕來,按照此畫尋到大師。”馬伕老實回答他,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幅紙張上好的畫卷,迎風展開。日光下晉息心瞧得仔細,那畫卷上眉目疏冷之人不正是自己?
一筆一畫,含蘊畫者心緒,走筆行雲間莫不流瀉出絲絲勾連不斷的情意,但水墨畫跡,筆筆透析紙面,又顯然能看出描畫之人心中隱約恨憎,纏了情的恨意。
晉息心身軀重重一震,他認得出這種描摹方式,認得出這畫卷裡潛藏著的一言難盡。
馬伕收起畫卷催促道:“大師,趕路要緊,還有另外三位姑娘,請一併上來吧。”
既然知曉未婚妻遭難,卻袖手旁觀不派手下現身相救,非要他出手後才姍姍來遲;沿途排設人馬,精心部署安排,步步為營──
原本就因知曉陸子疏即將娶親而堵在心頭的一口悶氣,越發淤塞難散,晉息心努力平復那些熙攘雜念,想令自己重新恢復平心靜氣,眼眸裡卻漸漸泛起不受控制的隱然怒意。
眼底風起雲湧,他面色卻依然平穩,不欲在不諳世事的言溪面前流露絲毫情緒。轉身,聲音四平八穩道:“既有人好心,便恭敬不如從命。三位姑娘請落座罷,早一日趕到京城,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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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車簡從,星夜兼程,到得京城時間比預料中早了半日餘。馬車徑直駛入了丞相府邸,晉息心在門前便出了馬車,向言溪辭行。
“聖僧若無急事,可否在我家盤桓數日,讓言溪感謝聖僧相救之情?”少女不顧侍婢勸阻,硬是鑽出了馬車,一雙水眸欲說還休的看著他,極力挽留。
殊不知晉息心這幾日晝夜難寐,一再平息心緒卻一再告敗,睜眼闔眼都是陸子疏勝券在握的噙笑表情,惹動心湖狂卷不斷,幾近要走火入魔。
他道:“道謝不必了,能夠平安抵達便是息心樂見。另有它事,先行一步,言姑娘保重。”
轉身大步向陸王府方向行去。
未至陸王府,半途忽然迎面來了一名眼熟婦人,遮遮掩掩行在牆根陰影之下,似乎是不希望被人看見自己臉面。與晉息心錯身而過時,婦人手心攥著的一封信函,略沾了細汗,抓住晉息心衣袖便想塞進去。
僧人反應何等迅速,抽袖後退半步,那封信函便自袖口翩然落地,他眉峰略緊的看向那惶恐失措的婦人,一怔:“蝶夫人?”
陸蝶以衣袖遮面,含糊不敢回答他的話語,只指著地面信函,胡亂搖手示意。
“蝶夫人為何會在大街上拋頭露面?”見她死活不開口,只不斷示意那封信函,晉息心心頭疑慮,手心微揚,信函橫空飛入手中。
卻是沒有拆開,只望牢了陸蝶,等候她解釋。
晉息心不知道的是,對於言溪遭劫一事,身在京城的陸子疏其實毫不知情。
祖西鎮上他投宿的那間客棧,掌櫃手中所持有的畫卷確為陸子疏親筆,但在他前腳離開客棧,後腳便被陸蝶暗中所派之人趁亂偷了去。送他們一行四人回京城那外相老實的馬伕,和他在竹林中察覺到的高手氣息,其實悉數為陸蝶手下。
陸子疏安排的人馬僅在霖善寺沿途替他打點食宿,偏離了去往霖善寺的道路後,一路回京的道上早無陸世子眼線。可嘆晉息心一眼看見那幅畫卷出自陸子疏之手,便先入為主的認定了他在背後操控一切。
這誤解結得太深,而陸蝶又決計不會把自己挑撥離間的精心策劃,一五一十告知當事人。
陸蝶依舊遮著面,聲音刻意露出一絲悲傷,輕泣道:“息心,你就當沒有見過我,我、我也委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