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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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人。這勤勉殿外面庭院中平坦坦的碎細米石上,太子看得清清晰晰,這群人是大理寺的少卿、右臣以及全部的屬官。數十個人分列兩旁,中間站著一人,那人黑色官袍,一派斯文秀士。
正是羅敖生。
羅敖生微微躬身,抬手撩起官袍,恭恭敬敬的一跪於地。
他竟然一人就跪在了勤勉殿正門之前。
庭院之中其他人都站開了,中間只留下了羅敖生跪在當中,大理寺眾人的臉上都百感交集,心中都體會不到是什麼意味了。
太子驚道:“羅卿這是為何?”
王子昌膽戰心驚的說道:“羅卿自言今日前來向太子負荊請罪。所以長跪不起。”
“羅上卿言道,‘昨夜不小心量刑過度,太子交託的案犯嚴史受重刑而死。所以特來向太子請罪。請太子重重責罰!’”
劉育碧和莊簡同時脫口而出:“什麼——”
太子豁然站起,失聲說道:“嚴史受重刑而死,怎麼會這樣?“莊簡聽見了腦子裡嘩啦一聲都要炸了。他掙大眼睛抬起了頭臉,驚愕的瞪著庭院中的羅敖生呆住了。
——羅敖生竟然請罪,說嚴史重刑過度而死?!
這怎麼可能?
他心中立刻成一盆糨糊渾然著不敢相信。他原本已經做了百般抵賴昧掉良心的準備,頃刻間天降霹靂,方向不定不能捉摸。
劉育碧聽了這話,卻陡然覺得腳下踩的實地都坍塌了,整個人一瞬間都陷到了地底下去了,唬得他臉色刷白,透不過這口氣來了。
他猛然一下子站起,一手就拍到了桌子上,怒道:“羅敖生,你連用刑都掌握不了輕重,你做的什麼官?!”
他怒極,抬手就抓起了桌上的茶盞,嘭得一聲擲到了地上。
這話說的極重,庭院中的眾人聽了都是面容失色,臉色難看。
羅敖生跪於勤勉殿前庭院之中,大庭廣眾之下垂目望地,臉上不透顏色。他身後帶了少卿張林和右丞眾人,都聽見了太子責難的話,臉上俱是又羞又愧,心窩子裡一股子怒火翻騰過來折騰過去,直把人都燒沸了。這些人都位於官宦之列,極知官場規則,包括了應付上級和同僚之間,屈諉圓滑趨避之術。由此聽得怒斥強忍著這口濁氣嚥下了,咽不下也得咽。但是諸如一些執事,差捕都卻是憤懣上臉了。有怒不可遏、性子桀傲的便抬臉的怒視著勤勉殿內的太子等人了。
羅敖生平日裡做事既有法度也有擔當,嚴與律己恩威並施。眾人對他極為尊崇。此時人人見他受辱如同身受。
他的心思無人能知,眾人猜度不出也不明白他意欲何為?但是那事實卻如鐵板釘釘無可抵賴。
明明案犯脖頸中有利刃放血的痕跡,身前有噴濺的血跡。羅卿卻口稱是重刑不禁而死。這,這不是明明睜眼說瞎話麼?這禍事旁人往外面推都不及,他卻抗下了這不實罪名,即礙了大理寺的清譽,也妨了羅卿本身的賢名。連帶著寺衙眾人被上司叱罵同僚恥笑臉面無光,這口惡氣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幾個寺衙內的總捕頭差官,都怒目瞪著勤勉殿中劉育碧身後的周維莊。眾人心裡都極明瞭,這事絕對跟著小子夜半三更夜探大理寺脫不了的干係。
有人心思慎密想的更遠。莫非是太子兩面三刀,一面裝摸做樣的請羅卿查案,一面派了讒臣奸細去殺死嫌犯。這東宮之主心若鴆毒,竟生了這般心思陷害大理寺。
劉育碧此刻惱怒的全身發寒,妄火一陣陣的燒到了頂粱眉睫。哪裡知道他不知不覺的為莊簡所累又招惹了一幫仇敵。
莊簡心裡都亂成一鍋粥了。他知道羅敖生施用與嚴史身上的都為痛刑,極為疼痛卻不是傷殘、致人性命的肉刑和腐刑,怎有可能用大刑逼死的道理。他都知道羅敖生以及其他眾官何嘗又不知道其中的隱秘?
這是怎麼回事?
就像是高手過招,他儲了全身的氣力跟對方搏擊,對手卻突然收回了攻擊的力道。他的力氣如泥牛入海全部落空。對方需晃了一槍,他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莊簡立時就蒙了,他已經掌握不了時局。
莊簡心裡馬上忐忑不安起來。
羅敖生竟然自己抗起來了這罪責,是他顧忌太子吃了暗虧算了?還是另有圖謀在後?莊簡向來就是點頭會意的伶俐人,揣人心事的高手,素日裡佔盡先機搶盡便宜,少有他解不透的局,看不明的情勢。但這事實在是太詭異了。莊簡轉著腦子,頭腦中少有的一片空白起來。他看著宮廷院中跪立的羅敖生,心裡都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