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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卒直轉,又對著右手微微一笑——她這笑或許是為了表達她是可親的,可以信任的。然而她這嘴角上揚的一剎那,在右手眼裡看去卻是如此可怕又邪惡。赭女又將右手長髮撥開,髧彼雙鬢,她抬起手來,正欲下手,右手聽那紋身針轉動的好狠,冷汗直下,拉著這赭女的手道:“我求求你了,我不刺青,我不紋身,你們女孩子紋梅花多好看,我是個男生,以後出去洗澡,人家見我肩膀上停一枝梅花,保不準要奇怪的看我呢,何況古人說膚髮不可損,我也要擔罪過的……”只是話未說完,這赭女便將刺青針扎往右手肩膀上了,道:“凡我豹軍弟子入社,均是要紋的。”
這一刺,一個“疼”字正中右手的心,他倒抽口氣道:“你……”
就聽得刺青針吱吱亂響得在右手面板上躥動,這右手的膚質很是敏感,輕輕的一碰便會很疼,儘管抹了一些麻藥上去,但那鑽肉的疼卻也叫他痛苦至極,一雙靈動的眼睛滲滿了淚水。這錫大見狀,便命另一名赭女拿上一根器物來——
這器物是一根梅花枝,銅管做成的梅花細樹幹,在那枝條上,分散著數朵梅花,右手初次見此物,實想不通是拿來做什麼的。那錫大不言不語,將那銅管上的暗格開啟,又從包裡拿了一包煙,將一根菸點燃,塞進暗格之中,只留下菸嘴在外,過不一會兒,尤見得輕輕散散的煙子,從朵朵梅花心中散出,原來這是一根菸管,這樣精巧別緻的設計,右手從未見過,大開眼界。
錫大對他道:“這梅花煙管有個很講究的名字,叫做“嗎哪”,這是過去,豹爺命軍中工匠打造出來的器物,上邪公,你今日受這樣的苦,抽上這嗎哪幾口,也就不疼了。”
燈光昏昏暗暗的,右手聽他說得稀奇——那“嗎哪”乃是上帝造於人間的精神食糧,“梅花”又是中國的詩人之花,合誦在一起,使他喃喃道:“真的有……有效麼?”唉,此刻的他真如溺水之人,見一根稻草也要抓了,便將那細長的紅枝菸斗銜在口裡,嘴裡吐出煙來,煙火飄渺間,彷彿人的七大罪孽:傲慢、嫉妒、憤怒、怠惰、貪財、貪色、貪食都一併減輕,彷彿軀殼中剩下的靈魂,都是美好的,都是安順而有指望的。
他這樣幾口下去,疼痛感好像略微有些減弱,但只是略微。精神食糧,到底並不能徹底根除肉體的疼痛。又是一陣鑽心的肉疼傳來,右手蹙緊了眉,咬緊了牙關,懇求她:“哎……喲,求求姐姐,輕點,手下……留情吧。”
待刺青完畢,右手的肩膀已是腫了起來,面上亦佈滿了孱弱,他低頭看肩上刺青,梅花已是開遍了,只是還未見得仔細,這赭女卻抹了一層藥水上去,梅花剎那輕飛無影,右手大吃一驚,道:“我,我剛刺的梅花怎的沒了?”
這錫大道:“你瞧我們身上,可有這梅花?”說完將衣服扯開,膊肉露出,這鐵漢子白星點點的肩上,除了一些凜冽刀疤外,再無其他。右手搖頭道:“我沒見著有什麼梅花。”錫大哈哈一笑,小鬍子一摞:“右手少爺,實不相瞞,你這粉雕玉琢的娃娃繡這圖案倒還好,我們這些大老粗們何曾適合?只是我豹軍兄弟,各個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常有死傷,在身上紋上梅花,乃是為身份的象徵,萬一哪個技不如人,被砍死殺死,落個屍骨不全,也好因這梅花曉得是我豹軍子弟,兄弟好替他埋葬。但是這身份亦不可暴露給外人知道,否則我豹軍的細作豈非各個得死?因此這梅花的刺青,平日時打著燈籠也是見不著的,只有死亡以後,才可以見得。”
原來如此。右手明白了,只有死亡以後,這肩膀上的梅花,才可以得現。不知為何,心下感到一陣悲涼,彷彿耄耋老者,閱盡滄桑之後的感覺。如但丁所言:事物越是完美,就越會感到快樂和傷悲。他於這傷悲中,又肆意奔放的吸了一口煙,漸平了肩上疼痛,剎那間想到了點兒什麼,面上忍不住笑道:“這麼說,囚姐兒身上也有這刺青呢?哎喲,她有事沒事愛打我,原來她也受過些疼,真好。”他因那囚白嬌對其惡劣,對她頗有微詞。
郭慧織聽他口不擇言,蹙眉:“右手!說話得寸點兒。”右手呵呵痴笑,又吞了一口煙,吐在郭慧織面上。他這吐煙的動作,稚拙而天然,紅棍弟子們均笑了起來。郭慧織將面上煙霧散開,心下著惱:“右手,你以為你現在是豹軍的上邪公很了不起麼?你可知在我眼裡,你是一個最沒有地位的人。你當你是孫悟空,可以大鬧天宮了?告訴你,那也不過是如來佛祖手裡的一隻猴!”
她這句話,傳到右手耳朵裡,格外的刺耳,右手瞪著她,緩緩起了身,對著眾人盈盈一笑,朝郭慧織走去,本是走得慢的,忽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