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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無辜,淚自空流了下來。
他難受極了,衝出屋外,意闌珊獨嘆星夜,只是暴雨早已將星光砸碎了,他輕呼道:“奶奶,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雨點一顆一顆,直刻到心裡,寒風一刀一刀掛來,將他的額髮吹得好亂,他的影子映在柱樑之間,是那麼的龐大,而他本人卻是那麼的瘦小。他屈服於這混亂的天地,慢慢蹲了下來,風中傳來他輕輕抽泣的聲音。這哭聲叫人聽了心頭忒亂。這時,有一名赭女上前打擾了他,告訴他,左手命廚娘去備了小宴,喚他來房間共餐。
倚獨樓中,左手正一個人留在屋裡,趺坐於席上,竹茶盤上布了茶具與乾果,他從綠砂茶具中倒了一杯茶,茶水流入荷葉狀的茶杯中,這煮茶的水是廬山谷簾泉的水,茶則是獅峰所產的西湖龍井,清明節前的黃毛丫頭茶,一貫的嫩芽初綻,色澤碧綠。
夜來和茶一時醒,獨酌片刻,一切莫不靜好,他喜歡這樣的寂寞與灑脫。又過了一會兒,右手輕推門而入。
他就這樣輕輕推門兒入,讓整個房間蹭蹭一亮。然而他卻是不自知的。他初一進來,只知道忐忑的左右四看。
第五章 雨色十日滴一晚 城暗月皎若上隱下
更新時間2011…7…5 0:52:36 字數:8135
他看見,左手的房間裡赤牆藍席,屏風上畫有兩朵大牡丹,燭燈昏暗,有一種偏舊的黃。而屏風後邊的牆上,掛了一副鮮美的畫——這是一幅色彩清淡而飄逸的水墨畫,視野開闊而龐大,那溫婉曲折的一樁梅花樹枝後,是一些淡墨掠成的馬匹,它們朝著一個方向奔流而去,其形似雲非霧,極是迷亂。而似有似無的,他又嗅到一陣淡淡的薰香,低頭見房間奧角處擱著一物——便是五彩山石花卉紋香盒了。中國的香道,自來是不喜煙燻的,因此盒裡傳來淡淡薰香,卻並未煙霧繚繞,這香味使得右手心頭更加恍惚了,他輕輕把門關上,可又不敢關仔細了,還留了一微縫。
他怯然的走了兩步,也不太敢靠近左手,連看他也不怎麼敢看的,左手見他撅著小嘴,呆呆傻傻的四處張望,心中升起鳧趨雀躍,又再見他霜塵滿面,一雙眼睛紅腫腫的,眼下兩行淚痕是如此清晰,掩不了人,又有了幾分擔憂,只是無論他氣色再如何的不好,只要他出現了,便能使這滿室變的明亮。左手悠悠一笑,目色中充滿著寵愛:“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不用管那麼多規矩,過來,坐下吧。”
右手遊離的看了左手一眼,見他滿嘴堆笑,連眼睛也在笑,心頭充滿好奇——他在快樂什麼?笑什麼?他不明白了,他生硬的走了一步,修長的影子長長的掛在門上,再走了幾步,正欲往席上坐下時,忽覺頭上昏沉,立地不穩,一下子栽了下去。
這下變故卻叫左手驚慌失措,他趕緊嗖的一下起身上前,見右手面色如紙的倒在地上,挽開他袖子探他脈搏,覺他氣息倒平,並無甚大礙,恐怕是因為長途跋涉,體力不支方才暈倒過去。只是他脈相奇弱,渾然不似一個弱冠少年的體魄。
這正當最好年齡的少年,有著春光旖旎的美色,卻恫瘝乃身,左手心下彷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被他撩撥的安靜不下來,他且溫柔的將右手抱於軟床之上,讓他躺下,自個兒呢,只痴痴的在那裡細細看他,見他一張臉芳澤無加,鉛華弗御,說不出的安美秀雅。於是乎,他的一顆心也就安靜了許多。
他伸出大手,探向右手的額頭,發現他額頭上有一處細小的傷疤,那正是他幼年時被炫青幽龍所傷的疤痕,左手不覺曠然心動,緩聲低笑,心裡方有所思:我是怎麼了?他不過是暈倒罷了,但我心中的空虛害怕,倒比之前在北京遇到那麼多壞事還來得強烈些。我是怎麼了?
正想著,右手緩緩的睜開了一雙褐瞳,忽然瞅著左手離自己離得這麼近,倒也是嚇了一跳,不自覺退了一退,然而終究退不得。他嬌軟著身子,眯著大眼睛,眼巴巴的望向天花板,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啊……方才,我是沒有意識了麼……”他心潮未平:“要是能夠一直這般沒有意識該多好啊。”
左手見他醒了,則是笑逐言開,心道:我可不許你沒了意識,你若沒了意識,就永遠的忘了我了,那樣我的人生,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右手閒看他,左手笑道:“你看我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叫左手,你不記得我了?”
右手低下頭來,“左……手,我記得,上回在北京,豹爺的別墅裡,你們噼裡啪啦的打一場架,差點兒沒把我給弄死,我如何忘得了啊?”說完,又偷偷瞄了他一眼。
左手不自覺笑得更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