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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魚種養得活了,整個二進的院子都生機勃勃。
“這杜松鶴倒也有點意思…”他摸了摸懷裡龍崽兒的小卷毛,低聲對他說:“他這一世乃是國親,家世顯赫,我探他心思,竟是想要用些手段,讓二郎入了他杜家族譜…若是如此,王鳳章此後定是一生順遂。”
黎嬰揪著他爹的衣服想了想,也覺得心裡那點彆扭消散,鬆快了不少。他雖對二郎認別人為爹孃這件事不甚舒服,可若換了他,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其實他應該好好和杜大夫還有酈珩聲道一聲謝。
只是王漢和蕙娘…他黯然的想,一碗孟婆湯下去,即便再擔心二郎,也都忘了…
黎嬰拽了拽糅興的衣服,比劃了半天,終於心滿意足的待到他爹的頭頂。算了,多想無益,他在龍爹的腦袋上舒服的滾著,心胸開闊的看向前方。不管怎樣,他好歹也能再見弟弟一面,若是老天有眼,便讓王漢蕙娘夢中一見二郎吧,哪怕夢醒人散,也算了卻前生心願。
卻說酈二郎,在書房讀了一個時辰的書,又覺春光正好,便把書收好,走下樓來。
“少爺,往日那些舊詩集可要翻曬?”大丫鬟半暖抱著一疊子書冊跟著下樓問道。
二郎抬頭看了看天色,眼睛不由眯起:“日頭尚可…曬吧。看今日也不會變天,收的時候莫要落下哪一本就好。”
半暖哎了一聲,便把詩集都抱去空地了。
二郎望了望四周,嘆了口氣,沿著不長的石子路走出小竹林,隨便尋了一處草地席地而坐曬太陽。這不大的院子自六年前他被兩位爹爹收養,便整個翻修了一遍,原先的一排廂房盡數拆去,種瞭如今這半邊的小竹林,又在其中修葺了一條石子路,專門為他蓋了一座上下二層的小樓。
除卻小樓,都與他原先的家相似…只是過不了幾日又要離開。
終究要離開了…
二郎閉上眼,似乎又能看到記憶裡頭那個熟悉的鄉下院子。小坡上,竹林深處,籬笆院落。
他那時年歲太小,很多記憶都已模糊,但是他有幾個家人,卻永遠都不會忘記。
“這位郎君,這裡是酈府公子的院落…請問你是?”
遠處傳來半暖清脆的聲音,二郎睜開眼睛,轉頭望過去。
“我與杜松鶴乃多年好友,這次與他一同入京。”男子聲音低沉醇厚,又有一種奇異的質透感,
如同古琴絃動的餘音,音符繚繞殘留間惹人不住側耳探尋,“見這院子裡種著許多紫陽花,便進來看看。”
二郎坐起,從擋住身體的一叢紫陽花上方,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淡青色長衫,外罩紗衣的男子。從他的角度只可看見男子的背影,寬肩窄腰,一頭黑色潤澤的長髮捲曲而下…雖則衣著並不名貴,卻莫名的一身威嚴貴氣。
“嘰…”突然一聲軟綿綿的嫩叫響起,惹得站在男子前面的少女驚叫了一聲。二郎好奇極了,又不好意思就這樣站起來,只得極力伸著脖子去看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兒…名喚黎嬰。”男子從頭上拿下什麼東西,小小的一團閃著光,聲音不緩不急的說道。
半暖似是忍不住為男子的說法惹笑,發出一點聲音。興許是瞧見了那東西,又帶些驚喜的叫起來:“這是…這莫非是蛇麼?怎生這般可愛?”
可愛?二郎詫異,蛇怎麼會發出小雞崽兒一般的聲音?他咬唇忍了忍,還是偷偷摸摸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儘量不惹人注意的繞到竹林子裡,再若無其事的走出去。
“咳…半暖。”他揚聲輕喊,眼睛不住的朝男子身上瞟去。
半暖越過男子瞧見自家小主子,急急朝男子欠身,便繞了過來。
“少爺,你方才不是才出了林子麼?”她走到二郎身旁,嘴上念著,伸手給他拍著後頭的草屑:“到底是窩去了哪裡,弄得這一身是草…”
二郎看那男子慢慢轉身,臉上就有些窘迫。
“半…半暖,那人是誰?”
半暖這才想起還有一人,忙小聲說:“他說是杜老爺的好友,要同我們一道進京呢。”
二郎點了點頭,上前幾步與男子行了晚輩禮:“聽聞您是我父親好友,那即是二郎的長輩,不知二郎如何稱呼。”
他躬著身,微微抬眼只看見男子青色的衣角微動,上面竟用銀線繡著極為不明顯的華貴暗紋,湊近了瞧才能瞧見那光滑流轉間是一條龍騰雲間,不由心驚。
男子頓了一下,低沉道:“你喚我…軒叔叔罷。”
撲哧——一聲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