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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對阿嵐動過手,可這回是真的生氣。不,也不能說是生氣…應該是無力吧…他知道兒子希望能跟他一起出去,在別人面前喊他爸爸,可他偏偏做不到。雖然是他對不起兒子,可這回他也被傷了心。
“阿嵐只有一個爸爸,對麼?”他喃喃的用下巴蹭兒子的軟毛:“阿嵐是要我,還是要那個叔叔做爸爸呢?”
杜從嵐被父親低落的情緒嚇到了,他畢竟才五歲,父母的情緒很容易就會影響到孩子,所以他蜷縮著小身子抽噎起來,小肥爪兒揪著杜月笙的睡袍不放。
“不要…不要別人…要爸爸…要爸爸——”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的不得了。
杜月笙心裡平衡了,然後又開始心疼。為個陌生人,把兒子弄成這樣…他真是糊塗。於是傻爸爸又開始抱著兒子來回晃,低聲哄著兒子,給擦眼淚。
糅興在黑暗中看著這一幕,感覺自己的心好像已經麻木了。這幾百年幾百年的,小傢伙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即便中間有過短短的交會,又怎能抵擋的過命運的洪潮?這一次看來也一樣,他終究還是要等著,慢慢的等著…等到真正能把他接回去的那一天,誰都別想再奪走他!
除了他軒轅氏糅興,他不會再有別的父親。
一晃便是十年過去。
這一年杜月笙躊躇滿志,不但獲得了蔣介石的支援,在南京政府擔任多項職位,同時還開始涉足金融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他第四次做了新郎官兒,把滬上的名伶姚玉蘭給娶進門當了四太太。在此之前,加上收養的大兒子杜維潘,他已經有了六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可謂是妻妾如雲兒女成群,正是男人春風得意的時候。
杜從嵐仍然沒有踏入法租界杜公館,不過他還是杜月笙最為鍾愛的兒子。杜月笙在這一年開始籌備重建杜家祠堂的事情,實際上就是為了他的阿嵐能夠正大光明踏入杜家,他為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十年之久。杜從嵐今年十五歲,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介意,畢竟父親的兒女太多,他覺得再去那個杜家也沒意思…反正他知道父親最重視他就行了。
何況,此時上海的上流社會,尤其是和杜家來往緊密的人家,其實都已經知道杜從嵐的存在。沈月英早就被幽禁起來,杜月笙後來娶得這些老婆都是唱京劇的出身,比起沈月英,這些女人更加聰明世故,即便知曉有這麼個私生子的存在,她們也不在意——最起碼是裝作不在意。
杜月笙兒女這樣多,再多一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有甚要緊?
南京路,樓外樓。
新新大舞臺的屋頂架起龐大的棚子,巨大的空間裡熱鬧非凡,不但有說書、雜耍、灘簧、大劇場、蘭花會,甚至還有一個跑驢場,各色小吃茶樓都在這個遊樂場裡開設了棚子,大廳雅座一樣不缺。
杜從嵐懶洋洋的歪在沙發上,一旁的鎏金小屏風圍成一個小小的雅間,雖然外頭人聲鼎沸,但反而更利於私人的談話。
“杜少,你真要去滬江唸書?”一個和杜從嵐差不多大的少年歪在另一張沙發上,抽著煙問他。
杜從嵐一聽到這事就愁得不行,煩躁的瞪他一眼:“耀魏濤你煩不煩,這事你都問了幾遍了?”
耀魏濤嘿嘿笑了幾聲,擠眉弄眼道:“那你不是總不給我個乾脆的麼…”他彈彈菸灰,湊過去小聲說道:“其實我也想去滬江念預科,前幾年那老毛子校長不是施行什麼男女同學麼,聽聞滬上不少名媛都在那塊兒唸書呢,我也得去見識見識麼。”
杜從嵐斜眼看他哂道:“什麼見識,你不過是想去找找樂子…我可跟你說了,那裡頭姑娘不好惹,不小心就是逼婚的下場。”
耀魏濤呸呸道:“你可別詛咒我…我可是去唸書的,我老子說了,到時候給我找個稱心如意的小家碧玉。”
杜從嵐懶得睬他,自顧自捻了瓜子嗑。外頭的大劇場響起了二胡的聲音,又一齣劇拉開帷幕,那依依呀呀的聲音聽得他是心生厭惡,偏又不想挪位子…更何況在這遊樂場裡還真沒地方可以躲開唱京劇的,可煩死人了。
耀魏濤還打算在瞎聊聊,以揮霍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時光,眼角就瞥到一個男人的身影打眼的走過來。他不由反射性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手忙腳亂把香菸摁滅,用報紙扇來扇去企圖消滅空氣裡的證據。
“杜少——你那乾爹來了!”他弄完才踹踹杜從嵐跟前的藤編茶几,轉身從後頭溜出去:“我不跟你混了——先走了啊!!”
等到杜從嵐反應過來,那頭的死黨已經不見人影,而這頭,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擋住了從屏風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