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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院子外頭就響起了銅鈴的聲音,應是王漢僱的馬車到了。
“走吧,看天色似要下雨,還是早些行路。”王漢把一個不大的竹篾編織的箱籠放到馬車上,還有一些零碎東西捆在一起一併放上去。
黎嬰撐著油紙傘轉頭看孃親,蕙娘正匆忙的從裡屋走出,手裡拿著什麼。
“哥哥…”二郎一直安靜的看著,直到這時拽了拽兩人相握的手。
黎嬰低下頭看他。
“哥哥…要…要去哪裡?”二郎仰頭問他,和蕙娘極為相似的眼睛困惑的眨著。
“嗯…”黎嬰想了想,笑眯眯說:“哥哥要去大人才能去的地方,二郎還在尿褲子,所以不能去。”他看著二郎白嫩嫩小臉上明顯的失落,絲毫沒有感到愧疚,只是,難免有一點不捨。
雖說他這身體年齡小,但他兩輩子加起來足以當這小子的爹了,而且蕙娘和王漢都要為生活奔波,二郎可說是他看顧著長到如今。只是他這一次,非走不可。
“莫耽擱了,來,爹抱你上車。”王漢等蕙娘走過來,就把二郎交給她,然後抱起黎嬰讓他坐上馬車:“束脩前些日子已經交至學館,你不必理會這些。”
蕙娘仰頭看了看天色,緊幾步上前,把手裡的包裹遞給黎嬰,低聲囑咐:“大的這個裡面裝著娘給你做的糕點,還有一小包豬肉脯,留著慢慢吃…裡面有個繡囊,娘給你兌了些散錢,待你要回來時便僱一輛馬車,平日若有花銷也可取用。”
黎嬰嗯了一聲,抬頭看著爹孃。他們都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王漢的兩鬢卻已有白絲,蕙娘正當韶華,眼睛疲憊不堪。他上輩子除了養父一無所有,少時便牽著許冰的手義無返顧的離開家,從來不曾用心的看過養父…頭上的白髮是不是已經遮掩不住,眼角是不是已經有皺痕…有沒有罵過他?
他記得糅興帶他去自己的葬禮上時,養父捂住眼睛的樣子,就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的在心臟上碾壓過,比跌落高樓時還要疼痛。
“大郎一定用心讀書,將來必定為爹孃掙一個狀元郎歸來!”黎嬰伸出小手,輕輕為蕙娘擦去眼淚。他看向王漢,在馬車上站起來摟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爹爹要是想我了便去看我可好?”
王漢紅了眼睛,揉了揉兒子的軟發。這孩子太過懂事,竟反過來安慰他們…
“在學館要尊敬師長,莫要輕易與人爭執。”他悶聲說:“爹也念過鄉學,鄉學與縣學並而為一,是以總有一些官家子弟…為父無能,若你被人欺辱只能——”
“爹你放心,”黎嬰打斷了王漢自責的話,挑起小眉頭說:“大丈夫男子漢,作甚麼要靠父輩蔭庇,他們哪一個能像爹一樣,給孩兒打過白狐,做過桌椅床具?若是有人欺辱孩兒,我會先忍,若實在忍不下去,自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那學館裡忒多經學博士,總不會看著一個四歲稚童被憑白欺辱而無一人去理會吧?”
蕙娘忍不住微笑,摸了摸兒子的臉轉頭勸說丈夫:“王郎,大郎該走了,誤了入館的時辰反倒不美。”
車伕一陣吆喝,馬鞭一抽,馬車在輕微的搖晃中向前駛去。
黎嬰坐進狹窄的車廂裡,掀開車簾回頭看去。王漢跟著馬車緊走幾步,蕙娘牽著二郎,撐著油紙傘遙遙看著他,二郎小小的身子越來越遠,只看到他揮著小小的手,嘴裡模糊的喊著什麼…
天上烏雲密佈,愈壓愈低,終於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黎嬰怔怔的看著馬車駛出竹林,下過山坡,自家的院子早已看不到。他慢慢的縮回車廂裡,把蕙娘給他的包裹緊抱進懷裡。馬車車頂傳來沉悶的滴滴答答的聲音,蒙著一層紗的車窗吹進帶著水汽的風,似乎吹走了一絲愁緒。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不斷的變換,從他熟悉的鄉間田埂,草屋,慢慢到了平整的官道,驛站茶館,周圍除了淅瀝的雨聲,又漸漸多了熙攘的人聲。他自出生以來,還沒有離開過寶泉鄉,如今是頭一次到縣城。學館建在縣城另一端的城門外二里處,馬車進城不得疾駛,馬兒便格兒噠噠的悠閒踱起步來。
“請問還須多久才到學館?”黎嬰掀開簾子問車伕。
“約莫還有一刻鐘。”車伕回道。
黎嬰又縮排去。今天天陰,看天色是看不出來了…不過算算,應該快到晌午。這麼說,他一到學館就要用午飯了?也好…正好趁此機會多認識些人。
他倒是不擔心被人排斥的問題。鄉學縣學的學生大多都是年紀很小的,雖不像他這般小,也只不過七八歲。那麼小的孩子,就算再驕縱,畢竟有限。他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