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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身後那一群小心翼翼地寶貝著那藥液的人們,身形一晃,居然在原地消失了過去。
一直注視著她的華紹眼眸中掠過無盡狂熱崇拜,卻在下一秒,那兩名肥頭大耳的人突然闖入視線之際,面色頓時陰冷下來。
“我就說聞到了生靈散的味道,你看,這不都是嘛!”
“哈哈哈,是是!今天運氣真好,一大早就有這麼多生靈散主動送上門來!”
這二人直接忽略這一眾雜役弟子,徑自說著,眼裡、心裡似乎早已將他們自動排除,剩下的,只有他們手中緊緊握著的生靈散瓷瓶,貪婪之色絲毫不掩。
“龐家兄弟?”韓千翔驚了一聲,頓時將握有瓷瓶的手縮到背後。其他人一見,頓時回過神來,除卻一些不懂事的新生,無一不是面露驚恐之色,如臨大敵。
對於在場一眾的表情極為滿意,那龐家兄弟緩步而出,極端肥碩的面龐上眼睛已被一坨一坨的肥肉擠成細縫,若非那時不時閃爍而出的貪婪精光,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是一雙眼睛。
“把你們手中的生靈散一個不落的送到我們腳下!”龐家兄弟異口同聲,直接命令著。
這龐家兄弟乃是靈院等級6的普通弟子,因著靈院規則的束縛,有著對雜役弟子絕對的命令權,以往也經常起伏、壓榨他們,眼下不少熟知這兩人性子的老生們都是有些怯懦地顫抖著手,眼神閃爍,不停地掃視周圍。
“玉老大呢?她跑哪去了?”
“沒看到人啊!”
…
環顧四周,無數滿含希冀的眼神都是立刻黯淡下來。靈院並不阻止學員之間的爭鬥,雖說規矩已定,可到底這世界是強者為尊,只要你的實力夠強,低等級的弟子也可以反抗高等級的命令。這龐家兄弟雖說只是普通弟子,可也有著靈師巔峰的修為,眼下他們之中也只有明珏能夠與之抗衡,可是,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居然華麗麗地跑路了!
眾人額上冷汗直流,紛紛在心裡唾棄起這位新來的老大--欺負弱小一個頂倆,臨陣跑路天下無雙!
韓千翔眼珠子連連顫動,看著已到手頭,只差一步便可送入口中的生靈散,終於是狠下心腸,爬起身來,雙手託瓶,恭恭敬敬地躬身送到了那龐家兄弟面前。
龐家兄弟對視一眼,紛紛笑了一下,卻是扭頭沉厲地看向韓千翔,冷聲冷語:“雜役果然是雜役,連耳朵都不好使!我剛才說了,是送到我們腳下!”二人說著,特地加重了最後二字。
恭敬卑微並不意味著一定要損卻尊嚴,這龐家兄弟此舉,沒有別的目的,只是要將這一眾雜役弟子的自尊狠狠踩在腳下,立威示眾。
話語剛落,一眾雜役弟子心中百味雜陳。
韓千翔垂著頭,別人看不清他的面色,可從那狠狠一顫的寬闊肩膀,他們依舊可以察覺到他的掙扎。不過,那掙扎僅僅是一瞬,便已徹底消磨,昂藏魁梧的身形漸漸彎下,猶如是瞬間蒼老了百歲,暮態已垂,朽朽老矣。
他終還是卑下了他的脊樑,單膝跪地,將那瓷瓶穩穩地放在了龐家兄弟腳下。
手頓住,韓千翔的面色蒼白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雪白的瓷瓶,只覺這一瞬放下的再不只是那生靈散,而是他一輩子的尊嚴。
這時,龐家兄弟眼眸一眯,居然一腳將韓千翔狠狠踹了出去,罵罵咧咧:“拖拖拉拉,我們兄弟要的是生靈散,又不是你,真礙眼!”眼神帶著威脅,掃過全場,“還有你們,趕緊都照做!別逼著我們兄弟動手!”
話落,一個接一個的卑微身影便是佝僂著腰桿,畢恭畢敬地將手中的生靈散放了過去。
身後,掩住氣息躲入光之樓中的明珏無奈嘆了口氣,胸口處,一個毛茸茸的小巧頭顱拱來拱去鑽了出來,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思,紫玉般流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萬古白貂探出白白的前爪,撓了撓她的胸口,如羽毛撩撥心絃。
明珏垂下眸子,看著白貂那跟她一樣略帶傷感的眸子,微微一笑,伸手溫柔地揉了揉白貂的頭,也不管它是否聽得懂,便是自言自語道:“我是個藥師,只要人一息尚存,我又有能力煉製足品丹藥,要想從閻王手中奪回一命,實在不是難事!”眸光一變,“可是,若是一個人的靈魂自甘墮落與卑微,即便是九品的帝王丹藥,也救不回他們……”
一瓶接一瓶的生靈散在龐家兄弟腳下鋪展開來,那一眼望去綿延十數米之遠的纖白顏色,猶如是一道地毯,指引著他們通向大宗師的青雲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