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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也是難免的。你既然要擔當璧國國母的頭銜,就要吞下失敗者們的嫉恨——這,是你一個贏家,該有的自覺。”
姜沉魚咀嚼著最後一句話,不由得有些痴了。
姜畫月看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悲哀,不知是為她,還是為了自己:“沉魚,做人不能那麼貪心的,想要名利,又想要感情。你要當這個皇后,就註定了……咱們姐妹,再無情意可言。”
姜沉魚咬著下唇,顫顫地握拳,聲音彷彿是從齒縫間逼出去的:“如果我不要這個皇后,姐姐就會原諒我嗎?”
姜畫月一怔。
姜沉魚仰起頭,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又重複了一遍:“回答我,是不是我不當皇后,我們就能和好如初?”
“你……”姜畫月被她流露出的認真所嚇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正在心裡掙扎時,卻見姜沉魚展開唇角,朝她一笑。
很難描述那是怎樣的一種笑容:
仿若透明的冰塊中間最先裂開的那道縫隙;仿若一匹織壞的紗布裡最先抽離的那根線;仿若秋天枝頭第一片掉落的樹葉……突兀而直接、悽楚卻剛烈。
姜畫月心頭重重一悸。
而這時,姜沉魚開口了,聲音輕柔,但字字堅毅:“我明白了……不過,我覺得姐姐說的這個遊戲規則不公平。既然贏家該有被輸家記恨的自覺,那麼輸家應該也有俯首稱臣的勇氣才對,不是嗎?姜貴人,你見了哀家,為何不下跪?不參拜?這,就是你所謂的自覺麼?”
“你!”
“如果你做不到對我下跪叩拜,那麼憑什麼我就不能對你的失禮,耿耿於懷?”姜沉魚說著眼圈一紅,委屈道,“我下面的話,姐姐信也好,不信也罷,但我終歸是要說的,就算整個姜家都在虧欠你,我姜沉魚,可沒有對不起你。所以,見到你,我就要與你說話;你不理我,我就纏著你;你罵我,我當做沒聽見;你關門,我讓人砸開;你裝睡,我就把你吵醒……”
姜畫月聽得又是氣惱又是好笑:“你還要不要臉了?”
“總而言之,你休想再把我推開!”姜沉魚說到這裡,忽地上前一把將她抱住,緊緊地抱住,哽咽了起來,“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你、你……”姜畫月推不動她,無奈地罵道,“居然還學會耍無賴了……”
罵到一半,忍不住想笑,但笑容剛起,小腹處一陣疼痛,頓時呻吟出聲。
姜沉魚連忙抬頭:“怎麼了?”
“疼……疼……”姜畫月捂住小腹,只覺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厲害,五臟六腑都像是被什麼碾壓過一般,一時間,汗如雨下。
姜沉魚連忙為她搭脈,姜畫月痛得渾身無力,只得將整個人都趴在了她身上,嘴裡胡亂地呻吟道:“疼……妹妹,我疼……我怎麼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沉魚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臉上融合著極度震驚、不敢置信的扭曲表情,最後高聲道:“來人!宣太醫!宣太醫——”姜畫月沒能堅持到太醫趕到,就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朦朧中,彷彿又回到了少女時代。
雖然沒什麼人知道,但在內心深處她騙不過自己——少女時候的她,是不開心的。
作為相府幹金,生來衣食無憂,原本沒什麼挫折磨難好去不開心。但家族一大,是非就多。雖然年幼,但天生敏感的她,還是意識到了很多潛藏在融融表象下的陰影。
那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孝成爭寵。總覺得因為他是兒子,自己是女兒,所以母親更偏愛大哥。但有了妹妹後,又覺得母親好像也不是重男輕女,起碼比起草包大哥,母親更喜歡自小聰穎的沉魚。
不過,她也喜歡沉魚。
小時候的沉魚,實在是個讓人沒法不去喜歡的乖孩子。
她記得九歲時,母親準備帶三個孩子去菩提臺參佛,不料臨出發的前一夜,自己卻突然染了風疾,高燒不退。
母親以跟菩薩約好了不能取消為由咬咬牙,最後還是出發了。她獨自一入躺在病床上,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中,依稀有人走到床邊,替她換掉敷在額頭的溼巾。她原本以為是丫環,但那人最後還脫了鞋子上床,鑽到被子裡。
睜開眼睛,那人原來是沉魚。
沉魚見她醒了,便衝她燦爛一笑:“姐姐,大夫說你的燒退了,明天就能好啦。”
“你怎麼沒跟娘一起去菩提臺?”她很吃驚,因為,那是母親最重視的一趟出行,已經有個孩子因為生病沒能去,怎麼會允許另一個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