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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沒有你的默許,姜仲敢真殺了小紅麼?沒錯。殺死小紅的人,確實是衛玉衡,但是,讓他沒了求生意志的人,卻是你,是你這個跟他擁有同樣血統的親弟弟!比起衛王衡那種跳樑小醜不入流的陰謀來說,真正在他身上紮了致命一刀的人是你啊,是他全心全意保護著支援著忍讓著,但卻最終背叛了他的你!”
姜沉魚的眼淚終於也落了下來。
八月初二那天凌晨,當她坐在杜鵑房中,聽衛玉衡洋洋得意地訴說他如何將姬嬰殺死時,就恨不得能撲過去一刀殺了他為公子報仇。但是,比起湧沒全身的憤怒和怨恨,最後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公子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就那麼輕輕易易地死在一場小陰謀內?比那更復雜、更危險的難關他都遭遇過,怎麼可能會對付不了一個衛玉衡?
所以,裡面肯定還有隱情,她查。
她在回宮的路上就開始查,開始準備,開始隱忍。
她要知道,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一切、推動一切、造成了這一切。
而最後的答案是——昭尹。
如果不是昭尹對姬嬰起了殺機,父親不敢乘虛而入落井下石,而當衛玉衡開始動手時起,聰明如姬嬰,洞悉如姬嬰,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昭尹的背叛。
是昭尹,捨棄了姬嬰。
所以,姬嬰本來可以逃的,但他不逃。他本來可以反的,但他沒反。
他鄉非故國。
他對故國、對家族的最後一點牽掛,最終,殺死了他。
曦禾,無疑也非常明白這一點。
昕以,那天當姜沉魚從姬府歸來,因看到了姬嬰和曦禾同樣的畫畫方式而悲從中來,忍不住抱住曦禾失聲痛哭時。曦禾回摟住她,像孩子親吻母親一樣的仰起頭吻了她的額頭,然後將腦袋埋人她懷中,低聲說了四個字。
耶一霎時,姜沉魚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但是,從手指上傳來的力度,和曦禾不停顫抖的背脊,無不說明著她沒有幻聽。曦禾剛才真的說話了,而且說的是——為他報仇!
她……是清醒的。
也就是從那天起,姜沉魚和曦禾頗有默契地開始聯手,一個負責秘密查探姬嬰真正的死因,一個則纏住昭尹讓他分身乏木。就這樣,一天一天,累積到了今日的結局。
看著在地上痙攣顫抖的昭尹,再看著雖然現在完好地站著、但也沒剩下多少時間的曦禾,姜沉魚的心,就劇烈地抽搐了起來,像有千萬把刀子在裡面翻攪一樣,疼得說不出話,也無法順暢地呼吸。
昭尹艱難出聲道:“你們如此對朕,大逆不道,不會有好結局的……”
曦禾冷冷一笑:“你說沒有就沒有麼?你想想,你癱了,國家大事就會落到誰手裡呢?沒錯,唯一能接手的,就是皇后了。而當一個國家的皇帝形同虛設時,最大的,不就是皇后麼?當了皇后,就能想幹嗎就幹嗎了。你昕夢寐以求的東西,都到了皇后手裡,你說,這樣的結局還不夠好嗎?”
“原來你們……想要的是、是朕的江山?”昭尹這下子,是徹徹底底地驚了。
曦禾懶洋洋道:“就算是吧。難道要不得麼?”
昭尹急聲道:“好,就算姜沉魚當了皇后得了江山,但是你呢?曦禾你不是也中了毒嗎?你又不是皇后,你落得了什麼好處?”
曦禾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無比悲哀,每個字都在發顫:“好處?你以為……我還想活麼?”
昭尹重重一震。
曦禾笑,笑容極盡悽慘:“我不是說了?我不想活了。我本來已經瘋了的,什麼都忘記了,挺好的。但是,九月廿一那天我又醒了。我……清醒時的這種感覺……我,根本就不願意清醒……”晶瑩的淚珠,從她眼中滾落,濃密的睫毛溼溼地粘在了一起,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憐,“在我瘋了的那段時候,是沉魚陪著我。對於我的瘋癲,她半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依舊細心溫柔地照顧我,給我梳頭,幫我穿衣,甚至還幫我穿鞋……就在耶一刻,我在心底對自己說,我要報答她。我這個人,活在世上根本只是浪費糧食,帶給別人的只有不幸,還讓我所愛的人耶麼那麼痛苦……,旦起碼要在我走前,我要做一件好事。”
她說到這裡,轉身,慢慢地站直了,看著姜沉魚,一字一字道:“總要有個人為此事負責,昕以,這個弒君的罪名,我擔。”
姜沉魚看著她,淚流滿面。
其實早在她們聯手,準備對付昭尹時,結局就已經註定了: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