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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哄我睡覺,沒有同齡人跟我玩耍。別的孩子還在流鼻涕玩彈珠的時候,我就已經進宮獻藝取悅先帝了;別的孩子還在哭著背書歪歪扭扭的寫字的時候,我就已經代表一個國家去討好另一個國家了;父母誇我聰明,於是要我光耀門楣;姑姑誇我堅韌,於是要我重振家族;而你,更是把全天下都拜託給了我——你憑什麼?全天下與我何干?你又憑什麼代表天下?你倒是一死百了解脫了,憑什麼我要繼續活著承受一切?你們!你們!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大人們……我恨你們!我恨!我好恨!”說到這裡,仰起頭哇哇大哭。
姬嬰看著他哭,也不勸阻,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底始終流動著一種介於歡喜與悲傷之間的複雜情緒。
暗幕逐漸散去,天邊透出薄薄的光。樹林裡風聲嗚嗚,彷彿也跟著委屈的少年一起痛哭。
七歲。
這孩子甚至不能稱之為少年。
然而,他卻經歷了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事情,成就了一萬人都不能成就一個的輝煌。
三歲能文,四歲成詩,五歲御前彎弓射虎,六歲使燕,名動四國,七歲全家滅門,貶身為奴。
而今,又被寄予了全天下的厚望。
大人尚不能承受,更何況只是個稚齡童子?
只是,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人生,殘酷如斯。悲哀如斯。
姬嬰望著哭的淚流滿面的薛採,眼底的複雜情緒最終被憐惜所覆蓋,最後低低一嘆,吃力的伸出手臂,將薛採摟入懷中。
薛採反抱住他,哭的更兇。
姬嬰輕輕拍著他的背,動作極盡溫柔。
一旁的朱龍,眼眶也紅了起來,偷偷抹淚。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其實很短,但於在場的三人而言,卻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
薛採終於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強行止住了眼淚。
姬嬰道:“哭完了?”
薛採哼了一聲,寒著臉說道:“你還有什麼遺言,趕快一併交代了吧。免得我哭太久,你沒說完就死了,到時候變鬼再來煩我!”
姬嬰失笑出聲,又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了。”
“沒有了?”薛採瞪著他,“你沒有其他未了的心願了嗎?”
“未了的心願?”姬嬰看向遠方的天空,淡淡道,“未了的太多,也就當全了了。”
“那麼放不下的牽掛呢?”
姬嬰眉心微悸,目光一瞬間就寂寥了起來,沉默片刻,才道:“朱龍,把他們都叫來吧。”
“是。”朱龍應聲而去。
薛採吃了一驚——怎麼?此地還有別人 ?
沒多會兒,三位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跟著朱龍出現在視線中,走到近處,齊齊拜倒:“主人。”
姬嬰嗯了一聲。
其中一人道:“老七他們已在路上,很快就會趕來。”
“無所謂了……”姬嬰拉住薛採的手,將他推到眾人面前,“找你們過來,是要宣佈一件事,你們三個也對那些沒來的傳令下去——從今天起,薛採就是白澤的繼承人。”
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番,看看薛採,再次拜倒:“拜見新主。”
薛採咬住下唇,腳步輕挪,像是想要後退,但最終還是朝前邁了出去,就那樣以荏弱的童子之軀站在年長他許多的大人面前,開口道:“起……起吧。”
“謝新主。”三人起身。
一旁的姬嬰眼底露出欣慰之色,轉頭吩咐朱龍:“把我抱到那邊的山崖上去。”
“是。”朱龍立刻抱著他超山崖走過去。
林木依次落在身後,一方山崖高聳,站在崖頂,整個回城盡收眼底,而更遠的地方,鬱鬱蔥蔥,隨著光線越來越亮,顏色也越來越是鮮明,呈展出一種大自然獨有的壯闊美麗。
姬嬰將頭自朱龍懷中抬起,望著遠處的風景,像是痴了一般。
身後,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哽咽道:“主人,如果現在飛車趕往宜國,也許還來得及……”
姬嬰搖了搖頭。
另一人道:“主人,留得青山在!雖然帝都到此地的道路已經全部封鎖,我們回不去了,但去燕國,還是可行的……”
第三人急聲道:“是啊!主人!留得青山在!世上無不可解的毒!我們這就去接江神醫,再去找翁老,齊他二人之力,主人的毒一定可以解開的!”
“主人!不能放棄啊!”
“主人!求您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