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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那驚心動魄的陰謀,究竟是真實存在過,只不過因為被她破壞而沒有發生,還是,僅僅只是敏感多疑的自己憑空想出來的一場虛無?
無論如何,陽光如此明媚,照在船伕們鼓起的手臂上,閃爍著汗水的光華;照在侍女笑鬧的眉眼上,軟語嬌音悅耳如鈴——生命如此美好。
只要還存在著,就是好的。
想到這裡,她提裙也走下船去,抓了一抔泥土,放入腰間所佩的香囊中。
彼黍離離,行邁棲棲。
璧兮璧兮,吾心如噎。
一願父母康健,膝下恩逾慈;
二願公子平安,歡容長相侍;
三願盛世清平,待我歸來時。
番外 船上時光
船上時光漫漫,凡塵俗世到了此處彷彿就變得曠遠了。
海浪輕拍,沙鷗飛鳴,陽光暖洋洋地照在甲板之上,溼漉漉的風吹拂在臉上,恰到好處的清涼。
沉魚依著欄杆,望著一望無際的深藍色海面,陽光在指縫間幻化成七色弧光,如此旭暖,如此祥寧,如此美麗的五月天氣,反而滋生出某種不真實來。
江晚衣提著藥箱經過。她看到了,下意識問:“有人病了麼?”
江晚衣衝她一笑:“還會有誰。”
她頓時領悟過來——宜王,是有傷在身的。看來既然船已出海,他也不想再遮掩了。當即道:“我同你一起去。”
兩人走向花廳,遠遠便看見赫奕趴在窗旁的貴妃軟榻上,由兩個美貌侍女伺候著,一個喂他喝酒,一個幫他捶腿,好不愜意。
見他們進去,赫奕招手道:“你們來的正好,這十八年的女兒紅剛開封,酒味正醇,再加上老天給面子,趕上這麼風平浪靜的好天氣,一起共飲幾杯吧?”
江晚衣微微一笑,沒說什麼,走過去將藥箱放下,其中一位侍女搬來凳子讓他坐,又極識眼色地挽起赫奕的袖子墊好墊子供他把脈。
赫奕則舒舒服服的臥著,就著另一名侍女的手吃了顆荔枝,然後轉過頭盯著江晚衣,忽然道:“我喜歡你。”
江晚衣的手一抖,差點從他脈上滑下去。
侍女們捂唇吃吃的笑。
赫奕眨眨眼睛,慢吞吞地說道:“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見我在喝酒,也不勸我停下的大夫。”
江晚衣這才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這只不過是因為我知道,即使勸你戒酒,也是沒用的。”
“不錯。”赫奕豎起大拇指,“人生在世,若不能喝酒、不能吃辣、不能親近美女,還不如殺了我算了。所以,其他都可將就,唯獨這三樣事情,是萬萬妥協不得的。”
侍女們笑得更是厲害,花枝亂顫。
姜沉魚看在眼裡,心道這位宜王果然不是普通人,才一晚上就已和船上諸人打成一片,令得這些平日裡規規矩矩的下人們也敢在他面前想笑就笑,毫不遮掩。
身為君主,卻絲毫沒有王者的架子,是該說他與眾不同好呢?還是說他另有圖謀好呢?
她正在暗自揣測,江晚衣已搭脈完畢,一邊起身去開藥箱,一邊道:“陛下所受的乃是內傷,被陰柔之氣傷及心肺,再加上又被冷水浸泡,如今寒氣已經滲至經脈各處,如果不盡早根治,一旦留疾,後患無窮。我先用銀針為你疏通經絡,拔出寒氣,再開藥方滋補。幸好船上各色藥材一應俱全,而陛下的身體又一向強壯,調理上十天半月,應能痊癒。”
“神醫就是神醫,這畫脂鏤冰掌的傷,別的大夫見了無不頭疼,到了你這卻不過是小事一樁。”赫奕讚歎著,目光卻一轉,落到了她身上,“聽說這位虞姑娘是侯爺的師妹,想必醫術上的造詣也相當不弱。我這個人嘛,其實挺怕痛的,但如果是美人來落針的話,心情就會大好,心情一好也就不怎麼覺得疼了,所以,不知可否勞動虞姑娘的玉手?”
江晚衣怔了一下,轉頭看向姜沉魚。她今日穿的乃是一身雪青色長袍,外罩黑色大披風,肌膚在陽光下,顯得幾近透明。縱然臉上長著紅斑,但如畫眉目,又豈是瑕疵所能抹殺?因此赫奕稱她為美人,倒也不算是錯。
由此不禁嘆息——有些美麗果然是遮掩不住的。
一如此刻用藥物將自己破相了的沉魚,一如曾經粗布麻衣蓬頭垢面的……某個人。
想到那個人,江晚衣恍惚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時,姜沉魚已洗淨了雙手,來接他的藥箱。
他微微驚訝,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會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