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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般的清淺笑意,相比她的無措,姬嬰更顯鎮定,眉睫間一片從容:“天色不早,嬰送小姐回府吧。”
她心中一緊,復一喜,羞澀的點了點頭。
唯一的馬車也走了,兩人只能步行。姜沉魚看著地上他與她的影子,周遭的一切在這樣的夕色中淡化成了虛無,只剩下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拖拉的很長很長。
恍同夢境。
不,即使在最奢侈的夢中,她都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和姬嬰並肩走在一起。
他認得她。
他送她回家。
沒有詢問,沒有責備,也沒有多餘的話,就這麼默默的陪著她回家。
“你……”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和公主在那裡?又怎麼知道我……我的身份呢?”
“我看見了貴府的暗衛。”
原來如此。傳聞淇奧侯不但文采風流,武功也極高,難怪那些暗衛分明藏於暗處,卻還是被他一眼看穿。
“我……我打扮成這個樣子,跟公主一起胡鬧,很……失禮吧?”她不安的去看他,生怕他將她當成輕浮女子,然而,姬嬰依舊是微笑,語音裡帶著低低的溫柔:“不會,小姐的男裝很漂亮。”
他在誇她漂亮?!姜沉魚咬住下唇,一顆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裡。
“更何況,”姬嬰又道,“酒肆茶寮本就供人消遣玩樂所用,男子可來,女子亦無不可。”
姜沉魚聽了更是歡喜,姬嬰果然非一般男子,不但沒有那些個狹見陋習,而且很會化解他人的窘迫,與他相處,如沐春風,難怪會有那樣一個姐姐。
還待再說些話,但相府轉眼即至,姬嬰在離門十丈處停下,拱手道:“容嬰就送至此處。”
“多謝……公子。”本想稱他侯爺,但話到了嘴邊,最後又變成了公子。因為,他於她而言,從來與身份爵位無關啊……
姜沉魚咬著唇,儘量不讓自己流瀉太多依戀的表情,快步進了府門。但過門之後,還是忍不住轉頭回望了一眼,見姬嬰立在原地,目光並沒有隨她過來,而是看著他前方的地面,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他在想什麼呢?
為什麼那個人,當沒有旁人在看他時,他就從來不笑呢?
為什麼他明明待她行止有禮溫文有加,但卻給她一種始終隔的很遙遠的感覺呢?
公子……姜沉魚望著夕陽下那抹長身玉立的人影,淡淡地想,你究竟是否知道,或者說,你究竟是否願意,讓我成為你的……妻呢?
姜沉魚回府之後,因事先知會過姜夫人,所以右相姜仲回來後也只是唸叨了幾句,並未多加責備。但是昭鸞公主就倒黴許多,被人帶到御書房站了一個時辰了,昭尹依舊自顧自的批著奏章,連看也未看她一眼。
昭鸞用左腳踩著右腳,再用右腳踩著左腳,如次換了大概十幾回後,終於忍不住出聲慘兮兮的叫道:“皇兄……”
御案前,昭尹恍若未聞,依舊埋首於奏摺之中。
昭鸞咬了咬牙,再喚:“皇兄啊……”
“你知錯了嗎?”昭尹的聲音不冷不熱地從案前傳出。
昭鸞連忙點頭,委屈道:“阿鸞知道錯了,站了這麼久兩條腿都僵了,皇兄你就饒了我吧!”
昭尹鳳眼微挑,瞥她一眼,悠悠道:“那麼說說看,錯在哪兒了?”
昭鸞低下頭,老老實實地答道:“臣妹不該貪玩,私自出宮。”
“還有呢?”
“還有?”昭鸞又想了半天,“不該不事先知會皇兄。”
昭尹輕輕的哼了一聲,“朕日理萬機,哪有空管你出不出宮。”
昭鸞見他眼中分明含有笑意,知道自己被捉弄了,當即松大口氣,笑道:“是是是,皇兄勤政愛民,本就不該花費心神在臣妹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的,那就饒了我吧!”
“你呀……”昭尹放下筆,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直搖頭,“太后身體不適,你不在榻前伺候,反而一心只想著玩,是謂不孝,此其一;你貴為公主,身份何等重要,外出當帶保鏢隨行,怎可一人獨往,此其二;你自己胡鬧也就罷了,還拖他人一起下水,敗壞閨秀名聲,此其三……”
昭鸞叫了起來:“等等!皇兄,我哪有敗壞人家名聲啊?我只是帶姜家姐姐去吃麵,順便聽說書而已,這怎麼就敗壞名聲了?”
“相門千金,女扮男裝,出入市井之地,這還不是敗壞名聲?”
昭鸞自知理虧,只好低下頭,但畢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