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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是一步一步刻苦地、努力地走過來的嗎?反正不會比現在更壞,昕以,要期待明天更好——我明白了。”
薛採凝鬱的瞼上,也終於綻出了些許柔和的表情,他揚了揚唇角,似乎想笑,但目光依舊深沉。
姜沉魚便先他一步笑了笑,低聲道:“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新野的出世會對我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如果你擔心有臣子會拿他做文章來威脅到我的地位的話,那麼就把那些朝臣找出來,剷除掉;如果你擔心新野得知父王的真相會恨我,那麼,就自小引導他……不管你擔心的是什麼,面對之,挑戰之,粉碎之——事在人為。”
薛採終於笑了,目光閃動著,唇紅齒白、劍眉星目的五官顯得說不出的好看。
姜沉魚看得呆了一下,輕嘆道:“你這佯的孩子,長大後,不知道該讓多少女孩傷心呢……”
薛採剛起的笑意瞬間就沉了,瞪了她一眼:“那也跟你沒關係。”
“我操心呀。”
“你先替自己操操心吧。”
“我有什麼好操心的。我都嫁人了的。”
“當一輩子活寡婦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
“雖然這是事實,但你這樣直白地說出來,會讓我忽然間又覺得自己的人生很不幸哪……”
“你本來就不幸!”
“可我今天很幸運啊,老天聽見了我的請求,救了我的姐姐,也救了我的小侄子……”
“你快煩死了!”
“本宮不跟小孩一艘見識……”
“哼。”
“哼……”
圖璧五年五月初十,姜貴人誕下麟兒,後大喜,親賜名新野,冊封太子。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這世上有個詞,叫“天道人事”。
天道人事不可違背,意謂大勢所趨。
以往看見,也不過是當尋常的一個成語記了,理解了,便丟諸腦後。世上的或語很多很多,但人的一生中真能親自經歷的,其實很少很少。
可當姜沉魚看到那封署名為“姜仲”的請辭書時,腦海裡第一個反應起來的詞就是——天道人事。
繼畫月最終順利誕下了新野,母子平安之後,又一樁困擾她許久的難事自動在她面前解開,不復存在。
但比起畫月來,事實上,姜仲才是她的心結。因為,對於姜畫月,姜沉魚有的只是憐憫和珍惜,無論畫月怎麼嫉妒她怨恨她,那都是畫月單方面的感情,姜仲則不同。對這位養她生她栽培她在她身上傾注了無數心血也寄託了很大希望的父親,姜沉魚的感情非常複雜。
一方面,她厭惡他的人格,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姜沉魚既然不肯盲從,就註定他們不是同路人。
但另一方面,骨血至親,畢竟不是說決裂就決裂,說分道揚鑣就可以分道揚鑣的。
因此,如何處置自己的父親,就成了她最頭疼的一件事情。雖然她也說過一切秉公辦理,但真要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艱難,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發生了就可以徹底過去的——比如說,杜鵑。
回城事畢後,雖然姜仲尋了個機會將衛玉衡招回帝都,且杜鵑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但姜仲終究沒有認這個女兒,杜鵑的身份還是得不到承認。原本姜沉魚還為這個煩惱了一陣子,但當她去衛府看望杜鵑時,卻發現身為當事人的杜鵑自己反而想得很開,理由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個人跟著遭罪。我已經很不幸了,但我起碼可以讓始終被矇在鼓裡、毫無過錯的母親,避開這種不幸。所以,我不會認祖歸宗的,我也不屑認祖歸宗。”
“那麼,你以後怎麼辦呢?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嗎?”
杜鵑將一雙毫無光彩的眸子對準她,最後輕輕一笑:“我不會停止報仇的。我就在這裡,哪兒也不去,然後,尋找每個可能的時機,扳倒姜仲。就算報不了仇,我也要噁心著他,讓他愧疚,讓他頭疼,讓他時時刻刻記著——他曾經做過多麼卑劣的事情。”
那就是杜鵑的選擇。
姜沉魚覺得她其實沒有說真話,但是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能放棄。
也許,比起自己,杜鵑對父親的感情更加複雜吧。
如今,姜沉魚在燈下,捧著這本摺子,看了很久很久,最後抬起頭,命令道:
“宣右相。”
羅橫立刻出去宣旨:“皇后宣右相覲見。”
片刻後,姜仲緩步走進書房:“老臣參見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