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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歸來,盼望著重逢的一天,日日夜夜,時時刻刻。
站在荒原的最高處,遮眼遠望,搜尋著每一個匆忙的身影,我是如此地渴望看到哥哥的身影,以至於我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光彩,我走進了一片朦朧的世界,從此告別了明亮。
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裡,我小心地安慰著他受傷的心,生怕哥哥會隨盈香姐而去。那時,如果哥哥真的起了必死之心,我是無法阻擋的。因為一個人如果想死,那麼他的靈魂先就死了,軀體只不過是一種擺設。
哥哥是堅強的,他忍受了世間少有的痛苦,頑強地活了下來。母親的失望,盈香姐的離去,寒玉劍的失落,我的絕情,一切的一切哥哥都只是忍受,他沒有太多的淚水要流,除了倍增心中的痛苦,還能有什麼呢?
我感到哥的偉大。
世間最痛最難治療的傷,除了時間,再無別的良藥,可這時間究竟有多長呢?我還要等多久?
我無情的離開,是為了讓哥哥毫無牽掛而去,獨自去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哥臨走時,我躲在角落裡,止不住地流淚。我幾次忍不住想衝出去挽留哥哥,理智硬是阻止了我。哥哥的背影遠了,遠了,最後融入渺遠的地平線。我在心中默默祈禱,獨自流淚到天黑。
我開始變得寡言少語,疏遠起別人來。
無痕一樣的寡言少語,他是一個沉默的殺手。白天,他在荒原上奔波;夜晚,一個人獨醉。他從不過問我寒冬中是否感到寒冷,死寂的夜裡是否會感到孤獨。但是,他會在我睡熟的時候給我披上溫暖的雪衣,在我思念哥哥時悄然陪在我身邊。我無法辨認這是不是一種無言的愛,因為我的心早已如死灰。
眼睛沒有死去時,我常常在如水的夜裡靜靜坐在一邊,看他練劍,很多時候,明明曉得是無痕在練劍,看到的卻是哥哥的身影,每每此時,我便陷入深深的沉思而忘記了一切。失明後,無痕練劍時,我依然還在,我用心傾聽,無痕的劍非常之快,因為我聽到了劍的風聲。
我曾經問過無痕這個名字的來歷。
“沒有來歷。”他回答得很乾脆。
“那總有什麼含義吧?”
“嗯,”無痕猶豫道,“生如過客,飄渺無痕。”
我聽出他的語氣裡有著憤恨的憂傷,就沒有再問下去,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怪的人,我看不懂他的心。
盈香在的時候,告訴過我一個秘密,她有一個妹妹,叫梨幻。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出於愧疚也出於關心。一路上,我不斷想著該如何讓向她解釋,梨幻一定是恨我的。唉,這世間的恩怨,又怎說得清。
我來遲了,無痕找遍了屋裡,沒有人。他告訴我,屋裡落了厚厚的塵埃,一隻開啟的衣箱孤零零躺在屋地中央,空空如也。梨幻早已離去,除了靜靜流逝的時間,再無其它。
我在床邊坐下,想象著這裡曾經一度充滿了歡聲笑語,如今卻冷冷清清,只有冰雪。我沒有勇氣去忘生崖,我無臉面對盈香姐的亡魂。
默默走下山,心中感到幾分落寞,幾分蒼涼。
人生在世,歡樂事幾何?傷心事幾何?
我突然覺得身旁的無痕是我唯一的安慰唯一的依靠了,這個想法在一剎那閃過,雖然只是一瞬,卻永遠烙進心海。
我永遠不會忘記哥哥,我依然記得那無數個挑燈等待的夜晚,依然記得哥和我追逐流螢時的笑臉,一切彷彿都如昨日,可是卻如此的遙遠。我仍然會在揚起的沙幕中遙望大漠,用我的心,世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兩顆心的距離。我在風中吹簫,希望風兒能將簫聲待到哥哥的耳邊。
人是如此的堅強與脆弱,我看以忍受奔波荒原的勞累艱辛,可以忍受躲避的屈辱——只要哥哥在身邊,一切我都不在乎。而如今,我卻不能忍受一份渺茫的孤獨。
孤獨和寂寞輕易地攻入我的心,讓我備嘗無與訴說的痛苦。假如有人問我我的一生為誰而活,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是為了我的哥哥。
以前,我只會吹簫,吹我想吹的任何曲調,從來不去琢磨曲中的意境,尤其是盈香姐吹出的簫聲。現在,我才明白原來簫聲中蘊含了太多太多的難以訴說的苦與痛,淒涼與無奈。我天天練習吹簫,為的是能吹出盈香姐那樣的意境——綿綿不斷愛與恨的糾纏。哀怨的簫聲讓我明白了盈香姐的隱痛,明白了她與哥哥亂世中的愛,明白了死有時是解脫一切煩惱的最好選擇!
我想,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
我恍然醒悟,想吹出盈香姐的曲調,就必須用自己的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