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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可怕、怪異的臉孔貼近了阿多,阿多雙目圓睜,一眨不眨。
任憑阿多怎樣狂亂地扣動扳機,高斯來復槍不再發出任何聲響。彈匣已經空了。
迅猛獸那張長滿斑點的棕色臉孔撞到了阿多的面罩上。阿多無法向別處看。他盯著那雙離他只有幾英寸的、毫無靈性的黑色眼睛,雙手毫無理智地舞動著來復槍,希望它能夠重新響起來,然而這卻毫無可能。
阿多不停地尖叫著。
緩緩地,迅猛獸的臉從阿多面罩上滑了下去,軀體撞在阿多的胳膊上。
阿多手忙腳亂地後退著,急於擺脫掉這個令人噁心的怪物的屍體,戰鬥服的靴子差點滑了一下。阿多顫抖著把彈匣從槍上取下。
他把新的彈匣在頭上撞了一下,以排出裡面的沙子,這樣做更多的是出於本能,而不是實際需要。然後把彈匣放到槍裡,做好射擊準備。
迅猛獸躺在他的腳下。幾乎有一半的甲殼被打掉了。阿多看到它的一隻前肢被打斷了,遠遠地躺在孢子坑道的地面上。一攤黑色的血液不斷地擴大,在坑道地面上流著。
它還在呼吸著。
“一切生靈,歸於我王,”媽媽唱道,“提高你的聲音,聽我們歡唱……”
阿多開始不可控制地抖動著。
他十二歲,坐在星期天教會學校的班裡。“但是,這些自然的野獸,生來就是讓人俘虜和獵殺的,它們視自己不解之物為邪惡,作惡多端,必遭毀滅……”野獸是有趣的,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
迅猛獸在他眼前扭動著。空洞的黑眼睛瞪著他。
“主說,凡有生命的、移動的生靈,皆由水中大量產生。”
阿多無法呼吸。
驚恐之下,來復槍突然掉在地上。他的手抓住開啟面罩的按鈕。按鈕在他摸索一陣之後才咔嗒一聲滑開。他把面罩猛地開啟,迎面倒在地上。
他吃的早餐猛地噴了出來,噴在孢子坑道的地面上。胳膊支撐著他,但卻仍然不可控制地抖動著。接著,他又嘔吐了一次;之後又是一次。
只是在這時,他才注意到坑道中的惡臭並不是他發出來的,他一連打了兩個嗝,知道自己吐光了。把手在沾滿泥土的戰鬥服上擦了擦,抬起來,把面罩合上,以隔開那種惡臭。
最後,他筋疲力盡,虛弱無力,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站不起來。於是只好倚著坑道牆壁坐了起來,用裝有盔甲的膝蓋支撐著胸部。
“不要殺戮!”
迅猛獸停止了扭動。他看著它死在自己面前,想不通自己是怎樣奪去了一個生命一一隻有上帝才能賦予的生命。
阿多殺了生。
“不要殺戮!”
阿多開始輕輕地哭泣起來,蹲在坑道底部,身體起伏著。他殺了生。他以前從未殺戮過。他經受過各種訓練,在各種條件下操練過,模擬過,訓練的方法和次數已多得記不起來。但在此之前,他從未真正地剝奪過任何東西的生命。
母親教育他,殺生有罪。父親教育他要尊重所有的生命,因為生命是上帝的禮物。他的雙親現在在哪裡?他們的信仰在哪裡?他們的希望在哪裡?他們死了,在一個名叫旁特富的遙遠世界裡。被這些同樣是毫無頭腦的地獄惡魔殺死了,他告訴自己。然而這些話在他聽來是如此空洞,只是掩蓋事實的藉口,正如父親以前常說的那樣。
“……一切移動的、活著的生靈,皆由水中大量產生,依照他們的本類;一切有翅膀的禽鳥,依照它的本類而生:主以之為善。”
阿多的胸脯和膝蓋貼得更緊了。他似乎無法思想。
目鏡裡面的顯示系統開始持續閃爍。在眼前延伸的黑暗的孢子洞中,運動探測器感應到了某種活動。但是阿多的大腦好像凍結了,沒有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媽媽,對不起,”阿多淚眼模糊地咕噥著,“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耳機開始在耳朵裡噼啪地響。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阿多把膝蓋抱得更緊了。
“……下面……中士……這個洞!”噼啪的聲音開始變成單詞。
阿多幾乎沒有聽到它們,似乎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什麼對話。
面罩顯示系統鎖定了運動的物體。讀數不停地變化著:六十米,更近。
“……這個坑道。”突然,聲音在阿多的耳朵裡變得清晰起來。
他隱約記得這是伯奈利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