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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湄料想是因為遲遲捕不到她,所以羽林軍才耽擱到現在。她微微探出身子,立時瞧見父親的身影。父親被銬在第一輛囚車上,雖憔悴不堪,猶挺直身板,傲然不屈。再往後看,便是母親、緋煙及週三娘三人扣在第二輛囚車內。其餘家下人等則緊跟在後:無論是誰,皆滿面塵煙,形容狼狽。不一刻,城門洞開,一行人被打著罵著押了進去。
嬴湄再也剋制不住,淚花簌簌滾落。在拒絕李氏求聘的時候,她就預料到會有不好的結果,當這個可怕的事實終於呈現於面前時,她才發覺,自己仍沒有作好承受的準備。李氏的報復在預料之中,可嬴氏的不堪一擊卻顯得那麼的匪夷所思!如若嬴氏能有姬家一半的權勢,那李盟何敢如許囂張?
才思及此,嬴湄便苦澀的發現,自己光顧著痛恨李氏的狠毒,卻忘了姬氏的陰損。她父親雖不通朝政,卻是威震七國的勇將,若沒有他屢次奮勇殺敵,拼死保衛,魏國只怕早就被諸多強國瓜分得一乾二淨。能讓嬴家如此悽慘的,絕不止李盟一人的力量,若沒有姬太后的推波助瀾,魏帝再怎麼愚蠢無能,又如何敢將魏國的中流砥柱連根拔起?
定是有人以為,爹爹年邁老朽,且頑固不化,已由護國棟樑變成一根尖刺。又或許,那人以為魏軍中已經冒出可堪大任的青年將領,完全可以取代爹爹的位置……
恍惚中,姬玉的臉跳了出來,正對著她微笑。
剎那,嬴湄是痛上加痛:怨又怨不得,恨又恨不起。
她也說不出為什麼自己就那麼篤定姬玉沒有摻和到陷害爹爹的陰謀中,只是默默的流淚,暗暗的思量。既然是素不相容的政敵聯手欲置嬴家於死地,那麼救援之途,便要破出常規,方能出現轉機!她苦苦思索出兩套策略以應對不測,再一一敲定步驟及人選。最後,在極度飢餓中,她渾身乏力,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第二日一早,當陽光照進草叢時,嬴湄在飢餓中暗淡醒來。然無物可充飢,她只能硬撐著挪向城門。守城計程車兵嚴格的盤查每一個進出的人。嬴湄排在後邊,初時因心事重重,餓感漸弱;忽然一股麵食的香味若有若無的飄來,她下意識的轉動腦袋,四處張望。
香味散發自一個農婦臂彎裡的小籃,嬴湄本想擠上前些,卻發現眾人都捂著鼻子,用嫌惡的眼光看著她。先時,她餓昏了頭,只顧直走向農婦。誰想農婦忙不迭的躲藏,幾乎踩了旁人。嬴湄這才反應過來,不禁羞愧難當,恨不得一頭碰死在城牆腳下。
就在昨天,她還是衣香鬢粉、珠圍翠繞的將門千金,此刻,卻已淪落成渾身腥臭、蓬頭垢面的乞丐!這副模樣,被人厭惡,理所當然。
她暗想:古之乞者尚且不食嗟來食,自己不過是餓了半天一夜,難道就厚顏無恥到要去求食、搶食?於是,她生生定住腳,撇開頭,再不看那農婦一眼。
誰想,一隻乾枯黑瘦的手遞了過來,那手上捏著一個黃黃黑黑的饅頭。嬴湄轉過頭,看到一雙混濁的老眼正憐惜的瞧著她——它的主人,是個乾瘦佝僂的老婦,手上也提著個破柳籃子。
瞧著她震驚的模樣,老婦顫顫微微道:“孩子,吃吧。”
嬴湄感動得無以復加,勉強建立起來的尊嚴在那雙渾濁而慈愛的眼裡灰飛煙滅。她跪在地上,哽咽難語。
老婦吃力的將她攙起:“孩子,快別這樣。老話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父母親’,你這一跪,老身可受不起。”
隨後,老婦不顧旁人側目,拉著嬴湄到路邊的石頭上坐下。嬴湄抹去眼淚,道聲謝,這才接過饅頭狼吞虎嚥的大嚼。不料饅頭過於乾硬粗糙,她咬得又急,吞嚥間,幾翻噎著。幸得老婦及時遞上水囊,這才沒事。吃完饅頭,嬴湄仍覺得腹中空空,然瞧老婦衣裙破爛,想是貧窮至極,故也不敢厚顏討吃。末了,她問過老婦的姓名住處,再恭恭敬敬的拜上一拜,便進城去。
按最初的打算,嬴湄入城後第一個要找的人是大行令趙順。此人官職雖然不算高,但他與爹爹交情深厚,又是當年少數幾位沒有被姬氏清除的先帝重臣,多少在朝中還有些份量,至低條件,他可以幫助自己形成裡應外合的局面。
懷著即將能解救家人的喜悅,嬴湄幾乎健步如飛的奔往大行令府。誰想,她才轉過街口,就被層層疊疊的人群攔住。她心下奇(提供下載…87book)怪,大行令府並不在主道上,何以聚集了這麼多人?
疑惑間,她聽到旁邊的人說大行令因參與嬴恬謀反,已被皇帝下令抄家。這個晴天霹靂,擊得她天旋地轉,幾無法自持。她勉強定住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