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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抱來一堆臭不可聞的衣物。這一來,樊夫人心明如鏡。她沉吟了一會,揮揮手,將閒雜人等都支開,轉而審視兒子。那時,姬冰面色慘淡,渾然不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樊夫人嘆了口氣,深知小兒子素來厭惡朝堂爭紛,屢次拒絕投身仕宦;因之,姬氏的許多內幕,他一概不知,也從不打聽,只悠然自得的活在單純清明的天地裡。早就聽說他與嬴恬的女兒交情厚密,私下往來密切,現下他這般失魂落魄,定然是被那小狐狸精迷了心竅!可恨,實在可恨!想姬家子弟,何等高潔尊貴,焉能被一介武夫的女兒玩弄於股掌!
想到這裡,樊夫人大大動怒。然她很清楚,小兒子給慣壞了,他素來吃軟不吃硬,要想從他手裡奪人,唯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於是,她坐下來,拉過姬冰的手,輕言細語的從母子親情談起。漸次扯到家族利益,又言及自他父親過逝之後,因他兄弟年紀小,姬家的女人要同時應付後宮、朝廷及民間三方面的壓力,不得不苦撐局面,艱難度日。以至於顧此失彼,給李盟鑽了空子,導致養虎遺患,反累及姬氏。最後說到動情處,她兩眼汪汪,潸然淚下。
短短一刻,姬冰心力交瘁,再無半點風發意氣。他固然不願插手骯髒的陰謀,可男子漢的責任提醒他:實現母親的意願,維護家族的利益,義不容辭。然而,母親的心計又那麼明白的擺在桌面上,他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湄兒被投入死牢?
他愣是想不明白:一個已經解甲歸田,且對魏國忠心耿耿的老將,又怎麼妨礙了姬氏?以至於非要置他於死地?還要趕盡殺絕,連弱女都不放過。
片刻之前,他還在溫情中浮想連翩;片刻之後,他便重重的摔入地獄。
蒼天,你何其狠心!
湄兒,你說你要利用我,可還沒等你利用,姬氏便要取你性命。你真傻,既然早知姬氏安了歹心,為何不快刀斬亂麻?假如你早早的把我當棋子使用,哪裡會有這場飛來橫禍?
思慮到此,姬冰痛悔難言。他本以為將嬴湄留在身邊就能保護她,沒想到,竟是害了她!縱然心裡萬般不情願,可這天地間,又有什麼能大得過父母之恩、君王之命?
恍惚中,他聽到母親說:“冰,快將那女娃喚出來。我答應你,絕不傷她半分,只把她交給姑母即可。”
這話瞬間照亮姬冰昏暗的心。他幾乎是驚喜的瞧向母親:對了,湄兒這精靈古怪的小妮子還藏著呢——連他也不知道她藏哪去了!
就那一剎,他拿定主意,實話實說:“母親,方才她還在這兒。就在兒子出門檢視究竟的片刻功夫,她就不見了。兒子實在是不知道她藏身於何處。母親若不信我的話,可以喚書僮來對證。”
很快,書僮被喚了進來。那小子給嚇壞了,以為主母懷疑他是逆賊嬴氏的幫兇,忙賭天咒地的發誓,又講敘自己的親見親聞——恰恰證明姬冰說的是實話。那時,樊夫人又氣又惱,亦無可奈何。次後,她不死心的將沉心齋親自點查一遍,再臨窗探測屋後的池水,恍惚看到池水後邊的假山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她心內一驚,忙吩咐幾個護院去探究竟。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護院跑回來,稟報說,那處躺著一個被砸暈了的家丁,兇器是一方價值昂貴的石硯。
說罷,兇器呈上,再一檢查核對,正是姬冰素日所用。書僮失聲道:“夫人,定是嬴姑娘乾的!想是我們在門外羅唆糾纏的時候,她就從後窗逃走了。”
“胡說!窗下是水池,她怎的逃得出去?”樊夫人瞪起眼,大不相信。
書僮搔搔頭,自作聰明道:“夫人,若是平常人,自然過不去。但嬴姑娘出自將門,自然有辦法。夫人,你瞧這裡,這窗固然緊緊挨著水池,實則不然。當初大公子擔心牆浸在水裡,久了會泡壞,故在修築沉心齋時,特意在牆與水池之間壘了很厚的石塊。又怕石塊突出水面,破壞景緻,便將石塊隱藏在水下一寸的地方。只要是會武功的人,很輕易就能踩著這些石塊飛到那邊的假山去——有好幾次,你不讓二公子出門,他就是這麼做的。想來嬴姑娘也會蜻蜓點水的本領,自然不難進出……”
“行了,別說了!”樊夫人早信了這話,一想到自己方才傻乎乎的花時間勸戒兒子,又將眾護院置於門外,倒給了嬴湄逃脫的機會,便氣得要吐血。末了,她狠狠的瞪兒子一眼,自率領一干人等離開。
瞧著母親去得遠了,姬冰這才鬆口氣。然他心內諸多疑惑,總是解不了。
書僮的猜測確有幾分道理,但是隻要熟知嬴湄,便會發現這猜測經不起推敲。湄兒學過武功,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