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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走上講經壇的博士,但見他目光煦暖溫和,不似心藏壞水之輩,遂鎮靜自若道:“確如夫子所猜測,我乃嬴恬之女,嬴湄是也。”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大夥都瞪大了眼。這就是初春時闖軍營、獻奇計,使魏軍在必然潰敗的局面中轉敗為勝,挽救魏國的奇女子?
確實,她身著男裝,頭帶葛巾,如男兒般神采飛揚;然細辨之下,卻是鴨蛋臉面,柳葉眉兒,更兼纖腰束素,不盈一握,分明是個氣度高華的閨閣女子。
一時,臺下震動,漸如沸水。嬴湄判斷不出接下來會怎樣,她把心一橫,清清脆脆道:“此一刻,我嬴湄是朝廷懸賞的欽犯。要是哪位兄臺寒窗苦讀,讀得實在辛苦,不妨到講經壇上來綁了我。將我獻給朝廷,倒也是邁入仕途的捷徑。”
學子們急了,都掙紅著臉道:“姑娘休要此言。你父女為國盡忠,卻落得如此下場,我們埋頭苦讀,還有何意義?人生在世,不求富貴繁華,但要知廉恥禮儀。我等再不濟,也絕不做那等無恥無義之事!”
嬴湄心頭一熱,撩開長袍的前福,就要單膝跪下。早先那位揭穿她身份的博士忙一把將她攙起,道:“嬴姑娘,萬勿如此。只有天下人謝你父女,絕無你謝天下之人。”
次後,他轉過頭,對臺下道:“前人曾有詩云,‘寧作百夫長,不作一書生’。無非就是嫌書生只會皓首窮經,酸腐無用。可在東漢末,宦官與外戚交相執政,攪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當時,便是太學院的學子上書漢帝,與朝中正直的大臣互為聲援,與那些禍國殃民的奸佞針鋒相對。這場黨錮之禍雖以慘烈告終,挽不回漢室的頹勢,卻為老夫心之所仰。今日老夫不才,願效仿古人,親書策文,為嬴將軍請願。有意者,請上來簽名響應!”
說罷,這位博士將官冕拿下,置於地上,早有學生捧來紙筆,讓夫子奮筆疾書。那博士飛墨走筆,很快就將策文寫好。旋即,學子們紛紛湧上臺來,爭先恐後的簽名響應。這過程中,不管大夥怎麼忙,怎麼亂,都小心翼翼的避免擠著嬴湄,猶如呵護珍寶。
雖說這本來就是嬴湄要謀求的結果,她仍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很想說點什麼,那博士則溫言道:“姑娘,這太學院也不是清靜之地,奸相很快就會聞得風聲,你還是快點走吧。你放心,便是我們救不出嬴將軍,也能形成浩大聲勢,激起更多人向朝廷施加壓力,問題最終會迎刃而解。”
嬴湄含著淚,一揖到底,說聲“保重”,便擠出人眾。眾學子仰慕她從前救國救民的壯舉,敬重她如今孤身救父的勇氣,忙自動讓開一條道。彼時,她去意匆匆,眾學子卻覺得打眼前飄過的那一抹湖藍翩若驚鴻,美得勝過傾城佳人!
從太學院的後門出來後,嬴湄立刻跳上馬車,叫馬伕將車趕到繁華的集市。她找到幾個小乞丐,給他們一人一把錢,又在他們的耳邊低語一番。那些小乞丐點點頭,散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辦完這一切,她才晃回花街柳巷,順路彎進第一家青樓。她包下一個廂房,點一位姑娘,二人隔案相對,彈琴說話,直呆到掌燈時分才轉回“倚翠樓”。
她才跨進大門,老鴇便迎上來,悄聲道:“小爺,出大事了。聽說今日一早,嬴恬的女兒跑到太學院大鬧一場,那些學子都受了她的鼓惑,居然蜂擁到皇宮外上書言事,要求給嬴將軍和大行令洗刷冤屈,釋放他們。據說還有許多百姓跟著去,人多得像螻蟻。皇上先是派羽林軍驅趕,可一點用處都沒有,只好發話說,一定要慎重的審理這個案子。”
嬴湄心下高興,面上卻故作氣惱:“太可恨了!這女子憑的狡猾,白害我在青樓受了一天的罪!”
老鴇又道:“小爺,還有呢。也是在今日早上,滿大街的人都在傳言,說嬴將軍不單是被人誣告,還有人想給他下毒,要生生將他毒死在天牢裡,好死無對證。現下也有許多百姓守在天牢外,寸步不離,不管牢頭費多少口舌,百姓愣是不走。迫不得已,李丞相親自出馬,申明絕無此事,結果倒被砸了一頭一臉的爛菜皮和臭雞蛋,不得不灰溜溜的跑了……”
嬴湄冷笑:“那奸相活該。”
老鴇愣了一下,細眯的眼盯著嬴湄轉來轉去。嬴湄意識到自己歡喜得有些過頭,忙擺出傲然的樣子,嗤笑曰:“若是我家主人,絕計不似他那般愚蠢。”
言罷,她便推說累了,自回房休息。回到房後,她關上門,心裡甚是寬慰。古人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現下民心激昂,猶如洪水氾濫,豈可阻擋?姬氏和李氏,你們自恃手握重權,可以翻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