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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勇士皆被大王調往邊關,我們這裡剩下的全是婦孺老弱,他們若是用強,咱們怎麼抵擋?……阿爸,塔瑪我……我就是一刀抹了脖子,也絕不嫁給兀朮那噁心的老傢伙,看了他我就想吐!”
說著,少女塔瑪嗚嗚的哭了起來。
酋穆心煩意亂,喝道:“哭什麼哭,快進去陪你娘!你阿爸還沒死呢!”
塔瑪沒有說話,捂著臉鑽入大帳。
這時,許多牧民也聽到聲響,紛紛走出帳篷,聚集到酋穆身旁。看著頭領晦暗的臉膛,再聽聽大帳內嗚咽的哭聲,大夥皆想到一處。原來,酋穆之女塔瑪年方十八,生得如草原上的桑格花一般標緻;凡見過她的牧民,都說她是西涼的第一美人。去年冬,麻棘部落五十六歲的頭領兀朮途徑此地,意外見之,驚為雪山飄來的仙子,硬是遣媒索娶,欲將塔瑪變成他的第十一房小妾。這兀朮既是西涼王的親孃舅,又是戴老部落頭領剎藥的拜把兄弟。剎藥早就覬覦塔圖草原,恨不能即刻佔有,於是早晚在兀朮耳邊嘀嘀咕咕,忙著煽風點火。故酋穆拒絕聯姻後,兀朮大怒,揚言要在正月初八那日,親率大軍來迎娶新娘。酋穆為之心憂,特特備下厚禮,求西涼王主持公道。西涼王滿口言曰:只要他在,必不讓老孃舅胡來。想是因了這層保證,兀朮果然沒有如期強娶;三四天後,西涼王要求塔圖調兵兩萬,以隨諸部圍困大秦。酋穆不敢有違,遂派兒子率兵前去。誰想,昨日兀朮又遣人來,說今日必要親迎塔瑪,連保媒人剎藥也要一塊來。酋穆當時半信半疑,尚存僥倖,可由眼下情形觀之,倒黴的,終究是他自己!
他正磨著牙,一個老者怯生生道:“頭領,是不是把剩下的人全部集合起來,跟這些惡狼拼個你死我活?”
酋穆回首,目光依次掃過眾人。但見這些人或佝僂屈背,或倚拄柺杖;唯一能挺直腰桿穩立地面的,全是不及馬腹高的孩子。酋穆頓時英雄氣短。躊躇半晌,他的目光終落在大帳的門框上。狠狠心,那些委曲的哽咽,他一絲不聞。
恰這時,晨光漸明,大軍的身影已然清晰。
一個孩子尖叫道:“是穆圖大哥!瞧,那是穆圖大哥的旗幟!”
眾人愕然,搓著眼睛好生前看,果然在迎風招展的旗幟上,看到大大的黑鷹——那正是酋穆之子,穆圖的章徽。
酋穆吃驚的張大嘴:難道兒子風聞女兒之事,為著兄妹之情,便擅自還兵?蒼天啊,這要是讓大王知道了,他一定會雷霆萬鈞,率諸部追來,滅了塔圖……雪山上的女神啊,你怎麼不開開眼,救一救你苦難的子民……
孩子尖利的聲音繼續飆揚直上:“唉呀,不好了!穆圖大哥準是吃了敗仗!你們瞧,他們旁邊還有別的軍隊!頭領,那個,還有那個,你看那些穿著黑盔黑甲的,可是什麼來頭?”
這一回,酋穆的雙眼驚得老圓,半晌說不出話來,索性甩開步子,大步流星的迎上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兩邊的人都能將對方看個清楚。
酋穆看到兒子一馬當先,然滿面灰煙,特別鼻樑處,老大一塊黑斑,生生將年輕威武的面孔弄得滑稽不堪,就好比一隻威風凜凜的狼狗,忽然掉了火坑。他身上穿的羊皮裘衣,已是又卷又黃,還帶著些許烏黑,像極了狼狗被烘烤的毛。奇(提供下載…87book)怪的是,他的面上絲毫沒有頹廢沮喪之氣,倒神色飛揚,頻頻衝自己招手。就是他身後的那些塔圖勇士,面貌雖和他一般狼狽,神情卻是一樣的歡悅。酋穆不得不將目光移到兒子近旁的黑衣人身上。那些人一色黑衣黑甲,只有頭盔上簪著大紅纓子;他們所擎的旗幟,色豔如火,墨字如鬥;字型尤其峭拔精神,分明乃東南鄰居之國號也!
兩部人馬明明並肩而馳,偏黑甲人雁行有序,一絲不亂,尤是在兒子及一干塔圖勇士的襯托下,他們身上所著的鎧甲衣衫,竟是格外的整潔肅穆……
——兒子不是隨大王包圍大秦去了麼,怎麼倒與秦軍裹成一團?
酋穆的額頭擰得老緊,幸秦軍先勒住馬,停在十丈之外。兒子則飛奔至跟前,翻身下馬。
“阿爸,我們回來了。”
酋穆瞥一眼兒子身後,壓低聲音:“那是怎麼回事?”
“阿爸,站在最前頭的是大秦的鷹擊都尉寒水。你不知道,昨晚半夜,秦軍突然從隴西發兵,僅憑兩萬餘人,便將我們西涼的十二萬大軍殺得一塌糊塗。各部死的死來逃的逃,還不曉得有多慘。”
“這,這怎麼可能?大王僅僅叫出兵圍困,並沒說要開戰——咱們塔圖損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