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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哼道:“本王就是道理,你要和誰講去?”
她緊緊的抿著嘴唇,雙肩止不住的輕抖。好半晌後,她垂下頭,放軟聲音:“千歲,不是小婦人故意刁難,實在是本店鋪子小,糕點少,哪有您能下嚥的東西?若是吃壞了肚子,小婦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難賠得千歲金軀的萬一。您還是趕早回去,驛館裡自然有好東西等著效敬您。”
亮晶晶的光芒自他眯起的眼縫間滾過,他低下頭,雙唇湊到她的耳畔:“項夫人,你真是個通透伶俐的可人兒,這見風使舵的精髓,你就使得很好嘛。”
她霍然抬頭,恨聲道:“千歲,做人怎麼能這般涎皮賴臉?湄姐不願見您,您就該識趣些。您倒好,跑到這裡來尋釁滋事,糾纏不清,有用麼?”
他嗤嗤冷笑:“你還真當你的湄姐是人人向之往之?哼,告訴你,本王就是來這裡尋釁滋事,便是叫出你的湄姐,本王一樣要砸個痛快;大不了扔錠金子,本王照舊在咸陽城裡逍遙快活——難不成,你還指望大秦皇帝眷顧著你湄姐的面子,為這等小事而尋本王的不是?”
姜瑤的眼珠圓了扁,扁了圓。末了,她推開發愣的夥計,揭開蒸籠,飛快的撿出幾樣糕點,又用乾淨的油紙包好,遞了過去。誰想王璨看也不看,便將糕點扔在地上,還伸出一腳,狠狠踐踏。
“你,你別欺人太甚——”
“全都壞了,重做!”
姜瑤認出跟前這串晃悠悠的東西乃是昨日被此人強佔的稻梗玩意,愣了愣,她試探道:“千歲,我若照做,咱們的事情就算結了,您再不來搗亂?”
他負起手,雙眉斜飛:“嗯——”
她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上一圈,爽快道:“好,我這就重做,千歲且在這裡等候。”
言罷,她拉開後門,預備到後院取可用的稻梗。王璨嘴角一撇,哼道:“取了東西,到這裡編,本王要親自監督你有沒有偷工減料。”
姜瑤禁不住翻出白眼。為免再生枝節,她取了稻梗,果然坐在他的面前。她才要動手,他又扔過一樣東西:“看好了,本王要你編得和它一模一樣,若是大了或是小了,哪怕只有指甲丁點的差異,本王一樣砸了這店鋪。”
姜瑤少不得忍口氣,撿起物什好生端詳。這是個用純金打做的鴛鴦,紅玉為眼,翡翠點唇,翠羽沾翅,寶石捏冠;通體光滑,只有嬰兒的手掌大小,不單精緻小巧,還栩栩如生。姜瑤躊躇一會,陪著小心道:“千歲,我手笨,編大的容易,做小的可難了——”
話語未了,王璨便冷冷一哼,身後的幾個彪形大漢馬上撈起長凳亂砸。姜瑤看的肉疼,一咬牙,道:“我這就編,一定會編出個一模一樣的鴛鴦。只是這些砸壞了的傢什,千歲賠是不賠?”
王璨悠悠然理著袖子,道:“你說呢?”
姜瑤本想討價還價,忽記起仟陵舊事,生生將到口的話全嚥了回去。到底手巧,不一頓飯的功夫,她果然編好雛形,因想著惟有上色方可能彷彿,便到處找硃筆綠墨。恰在她起身的剎那,袖中掉下一個繡囊,她忙放下編好的鴛鴦,蹲身拾撿。然另一隻手搶了先,她抬起頭,果不其然看見王璨的臉。他原是滿面嘲弄,然取出繡囊中的東西后,一雙眸子則戾氣橫散,死死的盯著她。她正心頭髮毛,他已緩緩起身。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項夫人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必驚人。這小小紅豆,竟能串成手鍊,是不是寓意著情長意綿,白頭攜老?”
“你管不著,快還給我。”
王璨忽輕輕一笑,食指和拇指同時發力,手鍊的線便被捻斷了。姜瑤急急撲上來,卻覺著一陣輕紅粉屑樸向眼梢。她下意識的閉上眼,趕緊穩住腳跟。待粉塵落定時,她再睜目,卻見對面的人板著面孔,遞上殘餘的兩顆紅豆:“縫上。它們就是它的眼珠!”
姜瑤怒極而笑,道:“你做夢!”
他的面色微微泛紫,旋及便抓住她的右臂。他的氣息暖暖的噴在她的臉上,只那聲音變得異常古怪:“馬上給本王縫上!”
姜瑤一向來覺得自己還是聰明的,尤其是右臂痛如鐵鉗,她再怎麼忿恨,卻曉得此時此刻,自己是無人撐腰的。想了想,只得吩咐小二找來針線,將那兩顆紅豆縫在稻梗鴛鴦的眼窩處。她一針下得比一針更狠,似乎要將某人的心肝戳破拆穿。偏生對面之人渾然不覺,倒吩咐上糕點茶水,一面閒閒品嚐,一面還嫌棄糕餅難吃。她恨的無法,咬斷棉線,將稻梗鴛鴦扔了過去。
他抄手一撈,穩穩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