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寒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扎著要離開她的肩頭時,她的手悄悄爬上他的背,猶豫的,輕柔的,緩緩拍著。
他愣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待確定時,她的手早已縮了回去。他只覺得胸腔裡翻江倒海,澎湃的波浪,足可將心肝肺腑全捲入深深的海底!
他猛的伸出雙臂,緊緊的抱著她。他的臉,就埋在她的頸側。無論她怎麼低喚推搡,他總是不肯放手,也絕不讓她窺見面上的一絲神色。
嬴湄回到蒹葭園的時候,姬冰正陪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廳上閒談。嬴湄凝眸一瞧,心下歡喜,忙殷殷招呼:“東籬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
東籬先生笑道:“老朽才至,姑娘便也散朝,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嬴湄本該坐在東籬先生的對面或是上手,然望了望姬冰所處的位置,便下意識的走到斜旁安坐。東籬先生心下詫異,斜眼一瞟,恰見姬冰英俊硬朗的側面,頓時豁然。他想了想,當什麼也沒發覺,只喚弟子道:“還不快來見過嬴姑娘。”
立在他身後的少年應聲出列,朝著嬴湄彎腰施禮。嬴湄一面起身相扶,一面笑道:“才年餘不見,尊徒就長得這樣高。若是走在大街上,我未必認得出來啊。”
東籬先生捋須答曰:“姑娘,他已經出師了。老朽給他擬了個名號,叫南山子,你覺著怎樣?”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老先生,您貫來清雅高妙,連帶尊徒的名號,也這樣出塵不染。假以時日,南山子必然也和您一樣:德高無尚,醫術無雙。”
“借姑娘的吉言,只盼這孩子日後真有這樣的造化。老朽目下想得不多,只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折騰不了幾年,日後老朽去不到的地方,只要差他跑腿就好。”
嬴湄一怔,關心道:“先生哪處不舒服呢?這可得著郎中好生瞧瞧——”一語未了,她一手拍在自己的額頭,笑道:“瞧我糊塗的。”
東籬先生微微一笑,叫徒兒拿出小枕,先給嬴湄把脈,又細細查問各種症狀。然完事之後,他什麼也沒說,只慢慢收拾傢伙。嬴湄知他脾性,除非萬不得已,有話照例是隻對姬冰一人說,便也不強,只吩咐傳飯,大夥一處共歡。
待夜深人靜,姬冰在客房處陪著東籬先生。東籬先生道:“上回配的藥,可都吃完了?”
“還有一旬的劑量。”
東籬先生緩緩點頭,那凝重的神情看得姬冰膽戰心驚。他禁不住探過身子,道:“先生,有什麼不妥麼?”
“不是不妥。其實老朽已找到驅除‘思君不見七入夢’的法子,然嬴姑娘中毒已久,要想三日五日便毒素盡除,非老朽所能。且以姑娘的體質而言,也受不得猛藥摧殘。”說到這裡,東籬先生一雙老眼定定的望著姬冰,道:“你還記得從前老朽跟你談過的祁連草麼?”
姬冰的眼眸佈滿喜悅的光,連聲音亦微微發顫:“先生,只要找到祁連草,湄兒便有救了?”
“對,再配上你去年採來的繁碩花和無憂籽,三者熬成濃汁,添上冰糖和燕窩,日日服用,半年後,‘思君不見七入夢’的餘毒將消散殆盡。不過在此其間,可不能讓她心性受刺,設若再動肝火,餘毒先發,那就難辦了。只怕到時候,就是扁鵲華陀在世,也救她不得。”
姬冰一邊點頭,一邊將擱在茶几上的左手縮回來。
誰想,他的手臂才動,東籬先生的手便搭在上邊:“這上邊的舊傷全斷根了麼?”
“都好了。”
東籬先生溝壑縱橫的臉上浮起一層不盡相信的神情,慢聲道:“你可小心了,祁連草生長的地方,比繁碩花的產地還要險峻。那裡是祁連山之顛,四面刀削斧刻,懸冰長掛,千年不化,且光滑如鏡,根本沒處落腳。實話說吧,老朽活了這輩子,僅在四十年前見到有人能從那上邊下來,不過那人肋骨全斷,奄奄一息,縱然老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過是延續了幾月的壽命而已。你固然一身本領,可這樣的冰天雪地,未必就手到擒來。然此時不去,那祁連草春末則枯,恐又治不得她的病了。”
“先生勿憂,我定然能採到祁連草。”
東籬先生猶豫了一會,道:“唉,其實也不用冒這個險,就這麼拖著,她也未必會出什麼事。她日日吃著老朽配的安神定氣丸,加上仕途春風得意,秦君對她又寵信備至,豈會有憂煩之事糾纏於身?”
“今日承君恩,或許明日便是階下囚。仕途上的事,誰也說不清。憂煩之事更是防不勝防,與其抱著僥倖心理,不如斬草除根。先生勿用為我擔憂,那祁連山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