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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曰宋緯已到郊外皇陵,給先帝焚香去了。嬴湄心下十分失望,喝罷一鍾茶,找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客客氣氣的辭別而去。
出了太尉府的大門,她瞧天色尚早,想了想,遂與姬冰一同趕往郊外。
如按她與司馬炎的情份,她是絕對不屑於到他墳頭;然去歲裴英一案後不久,姬冰從手下線人處得到最新情報,情報顯示,司馬炎與姬玉的死及她的中毒居然沒有任何關係。嬴湄當時就愣了,待她恢復鎮定時,對司馬炎的怨恨倒也慢慢消失,不復之前。如今又扯上宋緯,確實該去皇陵看看——至少在那個地方,可比在太尉府裡好說話兒!
恰也是嬴湄運氣,她趕到的時候,宋緯正扶了一個婆子的手,紅著眼眶自戒備森嚴的門闕處緩緩出來。瞧她那一步三回首的痴心模樣,嬴湄真是為她大感不值!可她終究沒有冒然衝出來,只候在宋緯的馬車旁,等她過來。
宋緯乍見她時,訝異得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她則笑著攜起她的手,避開周圍目光,將她引到一旁:“樂營,咱們不過年餘不見,你竟憔悴如斯,好不叫人心疼。”
宋緯含在眼裡的兩包淚滾瓜而落,單薄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
嬴湄哪裡忍得下心,忙將她攙扶坐下,低低曰:“樂營,按咱們的交情,似乎也輪不到我說這樣的話。但依我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太煎熬,再這麼下去,怕是於身子無益。只要你一句話,我便可以帶你離開晉國。”
宋緯倏然抬起頭,水汪汪的眸子劇閃不已。
嬴湄並不迴避她的目光,坦然道:“現在太尉固然對樂營愛若掌上明珠,然似樂營這般冰雪聰明的人兒當知道,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殘,愛殘而恩絕,恩絕則棄如草芥。且我聽說,為褒揚桓太尉對晉國的恩德,當今晉君又賜與他十位妙齡歌伎。一般鶯鶯燕燕裡,樂營倒靠後了。從前,我不曾有能耐帶走樂營,然今時今刻,我若開口,桓太尉怯於秦國之威,且又有新人相伴,大約也不會太為難我。東風既便,全看樂營金口。”
“你是為了他麼?”
嬴湄愕然。她看到宋緯尖瘦的臉上,不可自持的盪漾著一種深情。她頓然明白過來,遂斬釘截鐵道:“與他無關!我嬴湄不再為他作任何事。”
宋緯的面色本已是紙般慘白,這一下更是如死人般灰敗。沒來由的,她低低抽泣:“……這又是何苦?……你又是為何?”
嬴湄緊緊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樂營,你何必鑽牛角尖呢?你好好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如何任由他們踐踏?”
“……他對我很好……他一直對我很好……臨閤眼前,他還拉著我的手……說是為我找到了好的歸屬……旁的女子,欺我不得……”
嬴湄垂下眼,生生將一肚子怒氣壓下去。待心境平復後,方輕言細語道:“樂營,算是我嬴湄多嘴所舌好不好?你想,他留你在他身邊六年有餘,你的一腔心思,他豈有不知?過去六年裡,他是你的天,是你的地,除他之外,你眼裡再也看不下第二人。早在他纏綿病榻前,你便表明了願和他同生共死的心願。他若真的在乎你,儘可在故去前,將你遣到皇家廟宇,或許你為他帶髮修行,或是等你走出悲傷,再為你安排歸屬。可他做了什麼?他尚未嚥氣,便迫不及待的將你轉送他人,供人荼毒。說到底,在他心中,什麼都抵不過他的江山。樂營,你若託在良人手中,我也就撒手不管;可你現在處境堪憂,我實在是憂心啊。”
宋緯依然淚落連珠子,辯解道:“嬴將軍……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那麼聰明達理,自然知道,為帝王者,也有許多的不如意……”
“再不如意,難道就能拿女人作棋子?事在人為,多的是法子。”
嬴湄待要再說,那宋緯卻是哭得氣抽咽緊,哪裡聽得下話。嬴湄由不得長聲太息,暗想自己雖然與她有些交情,然比之與司馬炎的六年繾綣,究竟是薄了;況何她性子柔弱,心又極痴,單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哪裡就能立竿見影?——除非哪一日,她自己悟了!
因之,嬴湄岔開話題,好言好語的寬慰她。直到她收住悲聲,才將她攙扶上車。終是因為不甘心,臨分別時,嬴湄又附在宋緯耳邊道:“樂營,但凡想開了,請儘管來找我。”
經過一翻嚎啕痛哭,宋緯的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她雖未言語,卻是滿含感激的點點頭。
望著馬車漸無蹤跡,嬴湄接過姬冰遞上的韁繩,緩緩上馬,蔫蔫的沿路返回。誰想才轉個彎,橫斜裡便殺出十幾騎,擋在路中央。
為首一人,冷冷笑曰:“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