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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後俱是玉樹瓊花,正應了岑參“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美妙意境。
嬴湄的嘴邊才浮現出一絲笑容,便聽見身後簫聲悠悠。那簫聲輕緩,猶如春風拂過冰層,柔柔的,捂得肺腑亦化成了一汪淨水。她略略往後側頭,果然是姬冰。
一身黑衣的他,正立於一株梨樹,不緊不慢的吹著。就她所站的位置,其實僅能看到他的側面。那些掛滿冰勾子的樹枝,旁枝斜逸,似乎要將他納入懷中。因著這些遮掩,他半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甚至線條剛毅的下巴都有些半隱半現。遠遠一望,竟是說不出的俊逸。何況那一身修長偉岸的墨色,寒風裡微微飄蕩的衣袂,襯著滿樹潔白,便如名家筆下的水墨畫似的!
她看著、聽著,眼裡居然蓄滿了淚水:假如此刻能擺脫蒙政小兒的魔掌,她願意就此湮沒於人世,再不提“復仇”二字!
於是,她慢慢的往回走,想走到他身邊,問一聲:冰,你既然能安插在我身邊,可有能耐擺脫秦帝的暗哨,帶我遠走高飛?
誰想她才走了一半,姬冰忽然放下簫管,警覺的望向她身後。她心思一動,忙也停下步子,回望身後。不多會,腳步聲雜踏而來。
為首者,是一個高大健壯的青年。他與姬冰年歲彷彿,金冠挽頭,耳帶明鐺;貂裘下,露出的是明黃色的龍袍。此人雖生得極為英俊,面目卻大大異於中原人:高高的鼻樑呈鷹勾狀,深灰的眸子細長飛斜,既霸氣凜冽,又陰鷙桀敖。當他漫不經心的看向嬴湄時,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灰眸一收,目光裡滿是厭惡。
嬴湄下意識的捏緊拳頭,完全沒有想到會在此處遇見燕國皇帝——慕容隼。她有心前驅問安,以除前嫌,可一看到他眼中的憎惡怨毒,心便冷了下來。
兩人默默對望,誰也不肯先說一句話。最後,慕容隼嘴角一彎,獰笑著走過來。
嬴湄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可沒來由的,胸口就一陣陣的發緊、發冷,連指尖都微微顫著。
就在這時,姬冰悄無聲息的靠近。他恍若沒有看見前方的人,只往中間一站,厚實的身軀便將所有礙眼的東西隔開。他瞧著她,低聲道:“湄兒,咱們回去吧。”
說罷,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他身上的暖意立刻綿綿不絕的注入她體內。很快,她緩過氣來,胸腔裡的緊悶消失了,肢體上的僵硬感也一併淡去。她感激的看著他,但見對面的眸子鎮定而溫暖,越發叫她心安。於是,她點了點頭。他便半扶半攙,陪著她往回走。
“呦,怎麼這就走了?難道孤是老虎,會吃了你不成?”慕容隼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慵懶,但是今日聽來,卻比從前更覺詭異。
她不欲理會,偏偏的,另一個悠然的聲音喜悅的叫道:“嬴姑娘,是你麼?”
她不得不回頭,恰恰看見慕容隼背後探出一張溫潤的臉。那人一樣裹了狐皮大氈,卻是峨冠博帶,廣袖輕舒。幾年不見,他居然還是那般清秀、飄逸;只是,他消瘦得厲害,那飄動的衣衫下,身子竟然如女兒般弱不勝衣!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為著江山社稷,他殫精力竭,一面要抹去琅琊王氏的影響力,一面要平衡各大家族的力量,還要把晉國往好裡牽引,終致憂勞成疾!——此刻,他看著她,一向幽深得不見底色的眸子裡,驟然溢滿無法抑制的喜悅。不假思索的,他邁開步子,直朝她走來。
如果說天下君王,有誰是她嬴湄渴望相見的,那麼,除卻眼前的青年,決不會再有第二人!
她從姬冰的大掌中抽出手,迅速折回身子,一邊揖禮,一邊道:“嬴湄見過陛下。”
司馬炎喟然曰:“姑娘,咱們幾年不見,倒分生了麼?”
嬴湄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激盪起伏:“陛下,危難時刻,民女走投無路,您念著舊日交情,慷慨收留民女的父母,使二老不至於風雨飄揚。然民女一直未能當面言謝,實是愧疚之極。您的恩德,嬴湄此生必報!”說著,她雙膝一彎,就要跪下。
司馬炎急忙托住她的手臂:“姑娘,勿要如此!憑你我過往的交情,我,我理當如此——”不知怎麼的,他的喉頭有些哽咽,眸子裡亦瀰漫著難以言喻的酸楚。
嬴湄清楚的瞧見他的神情,不由得愕然。正不知該點什麼,司馬炎已恢復常色,他飛快的瞥一眼她身後的姬冰,眼裡露出驚歎的神色。嬴湄忙笑道:“陛下,此乃民女的近身護衛寒水。”
姬冰走上前來,不卑不亢的躬身揖禮,卻不肯吐露半字。
司馬炎暗暗稱奇,卻也沒說什麼,倒笑著回頭,似看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