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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外淘挖,也不過是杯水車薪,難以為繼。我偷過搶過,怎麼樣能弄到手便怎麼做;銀兩和藥材,從來都是兩手緊抓,一絲不漏。幸好,每次出去採點時,我都帶著假面皮,不管失手得手,總算沒人能看得到我的真面孔。當初少年氣盛,總瞧不起小醫館小醫坊,眼裡就盯著仕宦大夫家的庫房,甚至是皇帝的太醫院。結果不到一年,我成了齊晉兩國最被切齒痛恨的竊賊逆盜,上上下下皆不惜血本拿我。那些高手確實了得,三番五次,幾乎奪了我的命。沒辦法,我只得另謀出路。思來想去,除了殺人,我並沒有別的本事;而殺人最能賺錢者,當推秦國。算我運氣好,那幾年秦國雖然沒有戰事,但是邊境一帶馬幫繁多:出隴西,過涼州,進出西域,販賣商品,最缺的就是護衛之人。我這麼一去,想不出類拔萃都難了。”
姬冰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只是那眸子,越發的晦暗陰鷙。
嬴湄心底已經分不清是什麼感覺,她垂了頭,半晌,才低低道:“你可以來找我的……”
“你的日子並不好過,辛苦養著大群人不算,早晚還被張紇等人暗中監視,沒的白添煩惱。其實我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劊子手的料,只要給得起價錢,沒什麼不能做的。何況來往押運的途中,還可以順道採摘中原地區都沒有的奇絕藥材。如此一舉兩得的美差,還到哪裡去找?”
“可西涼各部不肯聽從西涼王的號令,長年戰況不休,你替馬幫押貨保鏢,實是在拿命相搏。你若是有個好歹,可叫玉郎怎麼受得了……”
他望著她,目光淡然:“越是危險的地方,恰恰越有機會;連老話都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也不見得總是背黴運。六年前,有支商隊意欲採買阿刺伯的駿馬,花了大價錢僱我陪他們穿越西涼國。結果才入西涼境內,便遭打劫。劫匪人數之眾,足是商隊的十倍,又兼沙漠裡無處可藏,商隊諸人幾乎被斬盡殺絕。我好容易才救出商隊的頭領,護著他退回隴西境內,後來才知道這老者,就是大秦的汝陽王蒙斌。原來,買駿馬只是個藉口,他要做的,就是奉秦帝意旨前去和西涼王簽定盟約:由秦國出兵殲滅那些心懷各異的部落王,西涼則要開闢通道,臣服大秦,交納貢賦。可事之不密,訊息洩漏,引得西涼各部絞殺使團。秦帝大怒,本欲追究,不料後院起火,為爭太子之位,據說處死了一個兒子。”
聽到這裡,嬴湄猛然警醒,她待要說點什麼,卻見姬冰意不在此,忙咬住嘴唇。
“蒙斌對我頗多賞識,遂將我帶回咸陽。這之後,我成了他身邊的死士。他對我要求不多,只要完成任務,其餘時間任我自行處理;酬勞方面,一樣慷慨大方,便是市面上奇缺的藥材,也都是眼都不眨的賞給我。”
“故受他之命,你來到我身邊,將我的一舉一動稟報與他,再由他傳給蒙政?”
姬冰烏黑的眸子有一瞬間曾變得暗淡無光,然很快的,他又恢復常態:“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話說。我是來去自由的人,大哥不在之後,誰也留不住我。”
“那為什麼還留下來?”
面對著她咄咄逼人的眸子,他只是沉默。良久後,方淡淡道:“你心裡早就對我成見甚深,此刻無論我說什麼,你大約還是不信的。便是如此,我仍然要說,你若是因為想給父母及大哥復仇,所以才聯合司馬炎,那你便是誤入歧途;至少,真正的罪魁禍首,被你忽略而放過了。你若是懷疑是他給你下的毒,故鋌而走險,那更是大錯特錯。湄兒,雖然現在我尚有許多迷惑弄不清楚,但是我能肯定一點,只要你依然故我的橫衝直撞,你就還是一枚被人操縱的棋子。”
她先是愕然,繼而惱怒,萬萬料不到他居然會為那人開脫。如果說剛才他言簡意賅的講敘往事,已經大大的淡化了她的敵意,現下,那些防備之心又殺將回來。
他恍若未覺,猶自顧自道:“如果我搜集的情報不錯的話,你被打入冷宮後,有人對你極盡刻薄,百般刁難——是也不是?再有,咸陽宮內的掖庭令木子美,就是當年的李俊,可他隱瞞得極好,那宮裡,幾乎沒人知道他的底細——這我也沒說錯吧?”
她作聲不得,惟有安靜聽著。
“想來你是不知道的,那人雖然下了聖旨,要將你貶到冷宮,可也僅僅是要求幽禁你,挫敗你,至於其餘貢奉,一如公主。”
“你胡說!他明明做了許多上不得檯面的齷鹺事!”她氣憤難消,幾乎大嚷起來——猛然間,她察覺到他話裡的真正用意,不由得心驚肉跳。花了許多力氣,她方剋制住情緒,黯然道:“冰,你怎麼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