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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政推開後窗,坐於桌前,斗篷者忽然生出無限力氣,甩開兩旁宦者,一勁撲到窗前。蒙政斜眼一瞟,嘴角浮起一絲譏笑:“母后,難得你如此情深意重,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木子美那廝兵敗勢倒,臨到逃亡,卻嫌你礙手礙腳,將你拋棄一旁。你倒心胸寬大,不計前嫌,此刻情怯殷殷,莫不是還想著要挽回薄情郎的心?”
嫪太后回首,一張曾珠圓玉潤的臉面乾枯憔悴,曾眉目含情的眼眸則又紅又腫。她怒視兒子,嘴唇哆嗦,可半晌也擠不出話來。末了,她決然調轉目光,死死盯著下方。
下方恰是專門斬殺死囚的東市。此時人潮湧動,將刑場圍得水洩不通。端坐高臺的張延見蒙學已穩步上來,便從竹筒裡抽出籤令,扔到地上。隨侍在旁的差役遂扯開嗓門高喊:“時辰已到,帶逆賊木子美、蒙習前來受刑!”
四個紅衣大漢應聲拖出木子美和蒙習。木子美滿面青腫,頭髮披散,全無素日之風流倜儻。蒙習雖則身上無傷,然臉如死灰,步履踉蹌,全靠兩脅被人提著,這才沒萎靡成泥。
今日來觀刑者,多半已經知曉兩人所犯罪過,故不等張延歷數惡行,已先唾罵出口,甚而有人從後邊扔出瓜果菜皮,一氣狠砸。蒙習是縮頭縮腦,哀哀號哭;木子美則竭力掙扎,欲擺脫鉗制,終因徒勞無功,惟張開嘴,啞啞咒罵。
咸陽百姓只要想到前幾日被燒殺搶掠的慘狀,怒氣更甚,罵聲更大,早就將木子美的那點微薄之音壓得灰飛煙滅。可在酒樓上觀望的嫪太后卻抖作一團。
她驀的轉回身,瞪著兒子,顫聲道:“你……你對他作了什麼?”
蒙政以指扣案,淡淡曰:“也沒做什麼。母后反正是不要皮來不要臉,但孩兒和大秦卻丟不起人,只好將他的舌頭割了,免得他恬不知恥,一地宣揚他與母后的那點破事。”
嫪太后兩腮抽搐,陡然伸出尖尖利爪,直朝兒子眼眸抓去。
內衛大驚失色,尚還不及出手,蒙政已壓住對面的尖尖十指。他矮□,湛湛明目逼到嫪太后跟前:“母后,虎毒尚不食子,你卻為著那賤人的一張皮相,歹事幹足,還要將孩兒趕盡殺絕。孩兒好奇得緊,到底是孩兒出生的時辰不對,還是孩兒本就不是你的骨血?所以你才如此狠毒絕情,連唯一的女兒也搭了進去?”
嫪太后猙獰的面孔驟然慘白,蒙政卻笑了,幽幽道:“母后不念兒女親情,孩兒卻還感激你的養育之恩,故不等母后哭鬧,便應允母后給故人送行。母后可是瞪眼瞧明白了,別錯過最緊要的戲文。”
嫪太后倉惶的撲回窗邊,往下一掃,但見木子美已被五頭蠻牛困在中央。再一細看,其頭、手、腳,則被五根繩索套牢,繩索的另一端,則系在牛背上。剎那,嫪太后面孔翻青,雙唇失血。她軟了腿,跪在兒子足下哀哀哭泣:“政兒……政兒,哀家知道你心底恨極了……斷不肯饒他……你若要他死,能不能看在哀家的薄面上……給他留個全屍……也好將來……政兒……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蒙政低下頭,俯視母親攀附在他腿上的雙手,胸腔裡忽的翻騰出許多東西,竟使他幾欲嘔吐。可他生生忍住了,依然冷冷而笑:“母后,難怪民間俗語曰‘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與那賤人苟且偷合,滅絕人倫,不但不以為恥,倒惦念著他能不能得個全屍!母后,你是不是害怕異日黃泉重逢,彼此已認不得對方的臉孔?既如此,孩兒盡孝盡到底,送你和他一塊上路,免得你形單影隻,白害相思!”
嫪太后倏然放手,瞳孔大張,滿溢恐懼。
蒙政心頭厭惡更甚,霍然提起母親的襟領,將她摁到窗臺,恨聲曰:“母后,你既然對他如此眷愛情深,就不要錯過他死前的一點一滴;日後回想起來,也好聊以□麼!”
嫪太后從來不知兒子的力氣如此之大,她不單動彈不能,便是眼珠子亦被摁得幾乎暴裂。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的俯視下方。但見五頭蠻牛在差役的鞭笞下撒丫狂奔,緊緊繃直的繩索裡,舊情人曾玉樹臨風的妖嬈身軀,被扯成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饒是如此,那身軀猶不斷扭曲痙攣,忽左忽右,似在苦苦對恃。然終抵不過蠻牛之力,“喀喀”聲中,眨眼間便被扯作了血淋淋的肉塊。
周遭的歡呼聲響如驚雷,嫪太后卻從兒子的手中滑落,委頓於地。
待她醒來,驚喜的發現自己原來乃是躺在長樂宮精美奢華的軟榻上。略略凝神回思,嫪太后越發肯定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惡夢。於是,她喚來宮女,命她們服侍自己更衣梳妝。卻在坐起半身時,駭然發現長子神情陰鷙的坐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