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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蚌倚竹而立,白色的裙裾在夜色中明滅不定:“幫誰?本座從不幫誰。”她望著法陣中漸漸不再應付自如的容塵子,神色懶散悠閒,“如果那幫巫者把他殺了,謝天謝地本座正好可以把屍體帶走。如果那幫巫者被他殺了……本座就委屈一下在清虛觀多住上幾天吧。”
夫婭突然心生希望:“如果這個道士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
大河蚌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晚了,你被容塵子的天罡伏魔咒傷了肺腑,現在其實已經死了。我不懂道術,最多就是護住你的本命蠱,讓你的意識多活一陣而已。不過你雖身死,倒是可以幫我做一件事。你師門那幾個傢伙看著聲勢驚人,但我總覺得不踏實。若是容塵子得勝了,我讓他超度了你,嗯嗯,你再重新投個好人家,準保比眼前這個強。”
夫婭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果然已再無心跳。她臉上的紅絲已經淡到了無痕跡,肌膚似乎被水滋潤,竟然無比白嫩潤澤,誰能想這樣的一具身體,竟然已經死了。
河蚌卻在摸肚子——她餓了!
二人說著話,容塵子那邊可有些不好。無數蠱蟲湧向清玄,他拼著受巫者一杖,衝出包圍,以道門玄術逼退了巫蠱,但身上那一杖似乎有劇毒,他反覆在傷處畫符試圖鎮壓。
大河蚌沒有零食,肚子越來越餓:“日你仙人!莫要打壞了老子的肉才好!”
場中形勢緊迫,幾個巫師圍住容塵子師徒坐下來,搖動召魂鈴,手中人骨所制的喪魂杵也嗡嗡有聲。容塵子神色微肅,從百寶袋中掏出了紫色的符籙。
道門玄法中,符籙亦分五等,分別是金、銀、紫、藍、黃五色,從黃到金每一色威力遞增,但相應法術消耗也大。
河蚌雖不諳道法,但常識性的東西也還知道。是以之前一直覺得容塵子游刃有餘,也是見他一直祭出黃符的原故。
古怪的咒語聲響起,清玄湊在容塵子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容塵子眉頭緊皺,似是訓斥了他一聲,頓時下手就再不留情面。
前方沙石障目,雙方你死我活地鬥法,大河蚌站在一根彎曲的竹子上,餓得肚子咕咕叫,她有些不耐煩了:“早點打完吧,看得人累死了。”她又嘀咕,“也餓死了,早點回觀讓小道士做宵夜。”
夫婭站在原地,她的體溫還在,但是脈博、呼吸、心跳已經停止了,但神識並沒有潰散的跡象。她長年接觸死屍,心裡有隱隱的恐懼,也有點兒對死亡的興奮。
河蚌從懷裡掏出一個海螺,輕輕一吹,整個山林突然響起一陣風聲,內中夾雜奇異的樂律,像是駝鈴聲。諸人的法力以可以感知的速度流逝,巫者以為是容塵子的道家神通,容塵子以為是南疆巫術。
約摸三刻之後,雙方俱都汗溼重衫,夫婭向前一望,就見她的師叔們全部失了神,彷彿忘記了唸咒。容塵子卻咬破舌尖,借痛凝神,猛然一聲清喝,手中金色符籙祭出,當即重創了六個巫者。
河蚌搖搖頭,收起了海螺:“果然,實力懸殊太大,指望不上。”她回頭朝夫婭燦然一笑,輕聲道,“該你了呢,去吧。”
夫婭只覺得那雙眼睛海水般蔚藍,神識陷進瞳孔,彷彿也驚起巨浪,她有些茫然地向前走,容塵子體力消耗過大,方才莫名其妙的術法流逝令他體能不支,清玄早已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見夫婭走近,他微抿唇,隨手施了個天蠶噬蠱,就欲毀去夫婭的本命蠱。夫婭有些茫然,甚至沒有閃避就倒伏在容塵子腳下。
容塵子知道巫師一般都養著本命蠱,在身體死亡之後,本命蠱不會立刻死亡,會遵循主人殘餘的魂識,完成主人的執念,是以此時也就未再留意。
他再度祭起一張藍色符籙,正掐訣唸咒之時,冷不防腳下已氣息全無的夫婭再度暴起,身形若鬼魅,一掌直擊他肺俞穴,直接破他氣機。容塵子躲避不及,當下腳步一錯,噴出一口血來。
夫婭雖已身死,那具軀體卻突然散發出詭異的豔光,她一件一件地脫掉自己的衣服,黑暗的山林,符火閃爍著輝光。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無邪的茫然,身體在微光中瑩白如玉。
容塵子方才受此一擊,氣息已亂,見狀忙念集神咒,歸攏神識,凝心鎮氣。而剩餘兩名巫者卻被分了心神,容塵子趁機出手,再不留餘地。一張銀色符籙祭出,又噴出一口血來。
銀符威力甚大,兩個巫者法力頻遏,早已不能抵禦,頓時橫屍山間。
夫婭還在緩緩走近,身上已是不著寸縷,容塵子對妖邪之術素來厭惡,只微微皺眉,隨手以腕間所纏的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