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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會搭理分毫——若是心情好,或許順手送他個蒲團什麼的還有可能。
河蚌睡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她在院子裡找了好久也沒見著容塵子,便嘟著嘴一路出了院子。清韻以為她要睡到子時左右,便沒留意,徑自在廚房給她做素鴨脖。
她依舊著白羽紗裙,赤足散發,因著睡眠充足,兩頰俱帶著嬌嫩的紅暈,鮮如秋果。這時候凌霞鎮正是熱鬧時分,木樓前的燈籠全部點亮,無數小攤正在吆喝攬客。河蚌本來是想找容塵子的,但被香味一引……她就有點忘了正事。
她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凌霞鎮畢竟民風純樸,穿成這樣的姑娘絕對聞所未聞,眾人眼睛都瞪成了烏雞,一路追著她。幸好有在客館見過她的,私底下跟著解釋:“噓,可莫驚了她,知觀寶貝得很的。”
她在一個烤鴨鋪子前停下來,皺著眉頭考慮是先去找容塵子還是先吃點東西。正在糾結間,鋪子老闆不敢怠慢,手腳麻利地切了幾碟烤鴨,還給卷好了蘸上醬端給她。那香味勾得她口水橫流,這貨便把找容塵子的事暫時給忘了。
清韻做好了素鴨脖,自然就派了客館的侍女去看看她,這才發現她不見了!
清韻急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忙令客館諸下人都前去找尋。
容塵子正帶著清玄、清素諸弟子同劉閣老一齊尋找劉沁芳。他也感事情怪異——他用劉沁芳的生辰八字推演她的命理,此人陽壽未盡,即使意外身亡,也是橫死之人,不會為陰司所留。
但如今她生不見人,死不見魂。容塵子以血為引,用她平素最喜歡的首飾施尋蹤術,但她的氣息在一處簡陋的民房便消失怠盡。無論如何再無線索。
容塵子皺著眉頭沉聲問:“裡面所住何人?”
劉閣老不清楚,鎮長卻知道:“這是餘柱生家,平常大家都叫他老餘,家裡有爺爺、老婆,還有一個小孩,叫餘春。”經過鳴蛇一事,他膽尚寒;“知觀,難道這家人已經被蛇妖附體了?”
容塵子搖頭:“不要胡亂揣度!”
他敲門進去,老餘背有些駝,他從未如此接近過容塵子這般人物,面露膽怯之色,看得出是個老實人。容塵子快步前行,發現與方才尋蹤術所至的位置僅一牆之隔的地方,原來是老餘家的豬圈。
裡面養著好幾頭豬,此時不是睡覺就是在圈裡拱來拱去。豬圈裡味道不好聞,劉閣老和鎮長都捂著鼻子沒跟進來。容塵子緩步行過幾格豬圈,若有所思。
他似乎聽見一種極細微的聲音,像是魂哭。魂哭,是人在飽受不可忍受的摧殘與折磨之後發出的聲音,其間痛苦偽裝不來。但他尋不到來源,這裡一切正常,並無絲毫邪氣。
行至最後一格圈,見其中關著一頭黑色的母豬,遍體傷痕,此刻正躺在一堆稻草上喘息。他微皺了濃眉:“這是……”
老餘還沒答話,那豬似乎聽見他的聲音,它猛地睜開眼睛,奈何豬的眼睛看不遠,它怎麼也看不到誰在說話。容塵子心中暗驚——這頭豬似乎認得他的聲音!他輕聲又說了一句:“你聽得懂貧道之言?”
那豬怔了許久,突然瘋狂,它跳將起來,不顧傷病前腳猛然躍起,搭在圈欄上,叫聲淒厲如血如泣。諸人都被驚得面色如土,容塵子穩如山嶽:“你若要讓人聽你說話,總要先安靜下來。”
那頭豬眼淚滾滾,老餘也嚇得不輕,顫顫兢兢地離了好遠:“知觀,這可不關我的事啊!這豬是養了好幾年的,前幾年都好好的,前些日子開始越來越不多。不吃東西不說,還把它帶的十一個小豬全都咬死了。十一頭小豬啊,我餵了它多少糧食,我容易嗎我。這不小的一時氣不過,這才打了它……”
容塵子豎手製止他的話,他語聲沉緩:“劉閣老,我想我們找到令愛了。”
說這話時他語聲沉重,怎麼把一個人變成一頭豬;竟然能讓他用盡各種法器也難以察覺?劉沁芳一個閨中弱質,到底和這個人有何深仇大恨,他要使出這般陰毒的法子,令她生不如死?
容塵子幾乎不用想就能出答案。心裡有些唏噓,卻也沒有多少怨懟,他似乎變得不像以前嫉惡如仇的他了。那隻河蚌還是改不了妖的德性,但是誰又能說她錯了?她是不夠包容,沒有心胸,但是這世上誰又有義務必須要胸懷如海、事事懷容?她不生害人心,但若為人害,必還之以千百倍痛苦。
他嘆了一口氣:“此事雖過於陰毒,但若不是你謀她至寶在先,起了歹念,又何來此一劫?”那頭豬眼中泣血,容塵子低聲嘆氣,“你如今固然痛苦,但她若非巧遇機緣,如今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