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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靖安公府接到了厲王府的帖子,靖安公府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以為厲王要過來拜訪,忙興師動眾地出來迎接,卻沒想到接迎了個原先半途失蹤的小兒回府外,厲王依然行事清高,喜歡擺譜,不屑入府。也因為事前沒有得到通知,如此,倒是顯得全家人為了迎接個小兒回家而特地過來一樣,讓一些人心頭難免有些抑鬱。只是再抑鬱,面對的是厲王,卻不好說什麼。
“阿竹……”
柳氏看到丈夫懷裡抱著的女兒,眼淚刷的便流了出來,撲過來搶了過去抱著。這種搶人的舉動,夫妻倆如出一轍,看得幾位老爺眼睛有些抽搐。
阿竹也眼眶發紅地伸出小胖手回抱母親,軟軟地叫了聲“孃親”。
一陣寒風吹來,眼見天色灰濛濛的又要下雪了,大老爺嚴祈華便道:“竹丫頭剛回來,想來舟車勞頓,又受到了一翻驚嚇,二弟你和二弟妹先帶她回你們院子去歇息,順便讓廚房煮碗安神湯給她。夫人,你拿帖子,去請個太醫過來給竹丫頭看看。”
大夫人笑道:“應該的,竹丫頭一路受了苦,現下回來了,我們也放心了。”
餘下人又七嘴八舌地說了一些,嗡嗡聲十分吵雜,嚴祈華冷硬的眉宇有幾分不耐,大夫人極有眼力界地忙讓眾人回各自的院子裡歇息去。
嚴祈文自然想要帶女兒回去休息,不過卻有些躊躇道:“太夫人和老夫人那邊……”
嚴祈華揮手道,“厲王未進門,想來那邊也已得到了訊息,就不打擾太夫人和老夫人了,待得明日你們帶竹丫頭過去給老人家磕頭請安便成。”
嚴祈文聽罷,便憨厚地應下了。其他人看了看這兩兄弟,眼裡明顯有些嘲諷,卻也不吭聲,大夫人道:“竹丫頭這小臉都白了,想來是路上吃了苦頭,二弟和二弟妹快點帶她回去吧。”
柳氏溫順地應了聲,便抱著阿竹小步地跟著丈夫回他們院子。
過了轉角,見沒了人後,嚴祈文馬上回身自己抱了女兒,對妻子柳氏道:“你身子骨還弱著,阿竹我抱著吧。”
阿竹探頭看著母親,憂心道:“孃親生病了麼?”
柳氏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地笑道:“是啊,孃親病了,不過看到阿竹回來,孃親很快便會好的。”
老太爺去逝,他們作孫輩的要守孝,原本就吃不好睡不好,先前哭靈、做法事時每日都熬著,卻未料這時候,突然得知驛站的管事傳了資訊過來說正在回京路上的女兒失蹤了,久候了一段時日並不見他們的車隊,柳氏差點瘋了。
她與丈夫成親有十年,只得這麼個女兒,若是女兒有三長兩短,她也不想活了。幸好過了半個多月,又有訊息傳來,阿竹被貴人救下,正往京城來,方緩解了些煎熬。可是也如此,還是讓柳氏熬出了病。
阿竹雖然未聽父母親詳說,但也知道父母定然日日為自己擔憂,心中也愧疚無比,更依戀地挨著柳氏,小胖手摸摸她的臉,想讓她好起來。
柳氏窩心無比,可是看著三個月前明明白白胖胖像桃壽包子一樣可愛的女兒瘦了一圈,心裡十分難受。她對女兒素來養得精細,方能將她養得如此白嫩可愛,卻不想一次分別弄成這樣。
回到了柳氏房裡,下人已經端上暖胃的熱湯過來了,柳氏親自接了喂女兒,嚴祈文也坐一旁,滿足地看著妻女。
剛喝完熱湯,太醫已經到了,給阿竹把了脈,摸著鬍子道:“令媛先前受了寒凍,脾胃虛弱,得好生養著,其他的倒是無礙。”已過了一個多月,原本的那些擦傷也已痊癒了。
送走了太醫後,阿竹膩在柳氏懷裡,和父母敘說自己這一路的事情,“……奶孃將我藏在一處草叢中,讓我不能發出聲音,方瞞過那些流寇。我聽奶孃的話,躲了很久才出來,後來又走了很久,見著了禹公子——就是厲王殿下的車隊時,方得他們相救。可是,奶孃他們都死了……”
雖然說得簡單,但仍是教柳祈文夫妻聽得心驚肉跳,心疼得難受,柳氏又抹起了眼淚,心疼女兒遭了這罪。嚴祈文忙將女兒摟住,拍著她幼小的背,同樣心疼不已。
柳氏一味難過,嚴祈文卻不免多想了些,並不相信襲擊了女兒車隊的是那些到處逃躥的流寇。他們離開時,留下了足夠的人手,柳家親友那邊也撥了些侍衛護著,即便遇到流寇也能抵擋一二,且走的又是官道,理應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何至於只留下個稚兒逃過一劫。
剛用過晚膳不久,天色已經黑了,阿竹剛被孃親柳氏親自為她洗了個熱乎乎的熱水澡出來,便見到前院的管事婆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