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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沙地上挖了又挖,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氣,卻只有流沙劃過我的手心,其他的什麼也沒有,眼前的沙地,也一點變化都沒有……
傅君顏這時才回到我身邊,他手裡拿著最後從車裡丟擲的兩個軍用水壺。他看著我雙手抓著一把沙怎麼也不放發愣的樣子,眼底滑過深深的心痛。
他把水壺放在一邊,似乎怕嚇著我,輕輕地喊了我一聲,才蹲□雙手死死的握住我的手,我聽他無比溫柔地說:“不要怕,我在這裡。寶貝要乖一點,來,跟著我一起,鬆開手,放輕鬆。”我就抬起臉望著他,跟著他一起緩緩的放鬆力道,流沙從指縫中劃過,化為虛空。
他朝我鼓勵的點點頭,伸手拉我起來,然後把我摟在懷裡,無聲的一遍一遍拍著我的背。可傅君顏滿手都是沙,我也好不了多少。然後,我看他微微側過臉,望著車子被埋沒的方向,久久的沉默。
我僵硬的抿著嘴忍著淚,心裡還存留一點僥倖,紅著眼眶顫抖的問他:“副導剛剛,也許是暈過去了對嗎?我們挖他出來好不好?也許,也許能有救的……”
“他死了。”傅君顏閉了閉眼,毫不留情的否決了我無望的幻想,他眼底沉重,悵然的把頭搭在我的肩上,一字一句條理清晰的開口,他說:“副導有嚴重的哮喘,吸進了大量的沙塵,本來就可能導致呼吸不暢,可那並不致死。但他最後出現了嚴重的心肌梗塞現象,又或許是他自己把自己掐死的……我只可以肯定,當我爬出來的時候,他確實已經斷氣了。”
說著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我想,是他內心的極度恐懼,加速了他的死亡。而且,寶貝你要明白,我們徒手,是沒有辦法在沙漠裡挖出一輛車的。”傅君顏平靜的說著,他鬆開環著我的手,僵硬的揚起唇角安撫的對我笑。我因為他的鎮定安然而覺得安心,卻實在不喜歡他這樣沉重的笑容……
然後,傅君顏退開一步看了看我,摸摸我的頭,伸手取下我脖子上的圍巾,搭在手臂上。接著微微垂首認真的替我穿棉襖,細心拉上棉襖的拉鍊,又把棉襖領子立起來,儘量的拉攏,不讓風漏進去。然後拿著掛在手臂上的圍巾看了看,手抓著圍巾的兩頭就開始用力,很快,嘩的一聲,圍巾被撕成兩半。
他拿起一半圍巾毫不猶豫的蓋在我發上,像阿拉伯婦女的裝扮一樣的,把布妥帖的纏繞了幾圈,遮住我的臉,最後只讓我露出了一雙眼睛。然後傅君顏又把剩下的圍巾撕扯成兩半,他蹲□,拍拍我的手讓我撐住他的肩膀,捧起我赤著的腳丫,用圍巾細細的包裹。我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是赤著腳的。
我撐著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他似乎知道我心中的波濤洶湧,手上為我纏腳的動作沒有停,仰著臉,沉靜的眸子望著我,依舊那麼黑亮光明如星空浩海,他哄著我說:“寶貝要委屈一點,我的鞋子你穿了太大,在沙裡走不方便。夜裡冷,白天熱,寶貝就先穿我做的布鞋。等我們走出去了,我賠你很多雙好看的鞋子好不好?”
我點點頭,紅著眼說:“傅君顏,我要很多很多……”
他點點頭,撥出一口氣來,把‘布鞋’穩妥的綁好,站起來,隔著圍巾摸摸我的臉。然後他回身,望著身後平靜的沙地,垂睫低聲說:“來,我們給副導鞠三個躬吧。”
我點頭,想起副導,卻還是覺得胸口壓抑著一塊大石,悶著難受。半響,忍不住仰起臉問:“如果我們走出去,找到人,他們能不能把副導找出來?一個人被關在那麼狹窄的車裡,他該多害怕呀?”
傅君顏沒有回答,而是極深的望著我,他摟著我走了幾步,然後我聽他開口唱:“早穿皮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這是副導最愛的歌,從電影開拍,我幾乎天天都能聽到他唱,從最開始的好奇,到後來的耳根磨出繭。卻不知道最後一次,是在這樣悽婉的情景下,傅君顏雙眼泛紅的唱出來的……
我們對著沙地三鞠躬,傅君顏沉默了一會,才轉過臉看我。他的羽絨衣被留在了車裡,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多。但他拉起我的手,手心卻很溫暖。我聽他說:“寶貝,趁著天黑,我們要趕路了。”
我點點頭,緊緊的握著傅君顏的手跟著他走,只是偶爾,我們都會不約而同的回首,望著那個方向,那一片黃沙。那裡面埋葬著一箇中年男人,他年少時費勁心力的離開這片土地,人到中年,卻以這樣突兀而慘淡的方式回來……
因為不時的回頭,我們走的很慢,傅君顏突然拉著我的手停下,他自言自語的說:“我們剛到新疆,副導代劇組來接我們。我看他待你溫和,從車裡捧出來早就準備好的哈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