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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南躺在枕頭上,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給我。鬆手。
邱奕還是從他手上拿走了刀。
他幹什麼!
神經病!
有病!
邊南抬起胳膊放在了眼睛上,鼻子酸得厲害。
沒忍住的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甚至已經記不清上次哭是什麼時候又是為了什麼。
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哭。
而現在眼淚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為了防止他一衝動跑出醫院,老爸扔下工作,在病房裡又守了他一個上午。
邊南全身無力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愣。
他覺得自己的思維是凝固的,不能思考,也無法說話。
定格在了最後邱奕握住他拿著刀的手那一瞬間。
午飯的時候,病房門被敲響了。
老爸過去開啟門,邊南看到了萬飛的臉。
“萬飛!”他喊了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概是起得太猛,頭上一陣發漲,暈得他差點兒一腦袋扣在床欄上。
“哎你別動你別動,”萬飛在門外有些著急地喊,又衝站在門口的老爸笑了笑,“叔叔,我們來看看邊南。”
老爸嘆了口氣,走出了病房,站在了走廊裡。
“你沒事兒吧?”邊南盯著萬飛。
“沒事沒事,”萬飛往自己身上拍了幾下,“我能有什麼事……”
萬飛進來了之後,邊南才看到他身後跟著申濤,頓時一陣激動:“邱奕怎麼樣?傷到哪兒了?嚴重嗎!”
“比你好點兒,刀傷都不深,基本是劃傷,沒有太嚴重的傷,”申濤回手把門輕輕掩上,“他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你是不是沒被人圍著打過?要害全送給人家了。”
邊南聽到邱奕沒有太嚴重的傷,頓時鬆了口氣,繃著的神經猛地鬆了鬆,差點兒倒回枕頭上。
但他很快又想起來邱奕還在看守所裡,頓時一陣堵:“邱奕怎麼回事!傻潘是我捅的!他為什麼要認!”
申濤眼裡掠過一陣驚訝,瞪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
“南哥,”萬飛嚇了一跳,跑到床邊摸了摸他腦門兒,“你說什麼?”
“刀是邱奕從我手上拿走的!”邊南皺著眉,“傻潘被捅了以後他從我手裡拿走的!”
萬飛說不出話來,回頭看著申濤,愣了一會兒之後他突然跳起來把申濤一把按到了牆邊:“這事兒還沒弄清楚,你丫要敢亂他媽說出去,我就一刀也把你捅了!”
申濤沒出聲,推開萬飛,走到床邊,盯著邊南看了很長時間,把手裡的一個袋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刀不是你們帶去的,刀是潘毅峰的,”申濤似乎是在思考,說得很慢,“打的是邱奕,工地對面小賣部老闆報的警,潘毅峰到的時候就拿著刀,老闆看到刀才報的警。”
“你說什麼廢話!”萬飛在一邊聽得有些著急。
“他們打的是邱奕,這一點是事實,”申濤看著邊南,“所以,刀在邱奕手上,就可以往正當防衛上靠,在你手上,就不一定了,沒人看到你被打。”
“操,所以他就去頂嗎!”邊南愣了半天,“誰他媽這麼告訴邱奕的!”
“沒誰告訴,”申濤說,“我猜的。”
“你猜?”邊南提高了聲音,“你猜?”
“我猜邱奕就是這麼想的,”申濤指了指桌上的袋子,“他給你的禮物,已經壞了,我第二天才去撿回來的。”
邊南過了一會兒才伸手過去把袋子拿到了自己面前,突然有點沒勇氣開啟,低頭輕輕挑開袋子的時候他的手指莫名其妙地哆嗦得厲害。
等看清了袋子裡的東西時,他的淚水再一次湧了出來。
袋子裡放著一個已經碎成了四五塊的小泥人。
只看區域性邊南就知道這是自己,體校的運動服,手裡小小的網球拍。
他拿出了小泥人的腦袋,看著自己很Q的臉和表情,擦了擦眼淚,樂出了聲,笑了一會兒眼淚再次滑了下來。
“我操……”邊南屈起腿,把臉壓在膝蓋上,悶著聲音,“真他媽像我。”
萬飛第一次見到邊南哭,愣那兒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走到床沿上坐下,摟著邊南的肩,在他背上輕輕拍著:“乖,不哭……”
“你大爺。”邊南推開他,想擦擦眼淚,習慣性抬起右手,全是繃帶,只好抬左手,還扎著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