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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吹呀吹
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
怦怦跳不能入睡
為何你呀你
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著窗外的明月……”
我從來沒有跟程子良唱過歌,因為從前從來沒有跟他出去應酬過,兩個人在家裡的時候,不是看電視就是在煮飯吃,飲食男女,人生大欲,那時候哪有功夫唱歌。真是蜜裡調油還嫌時間不夠。我聽過幾次程子良唱歌,大部分時候是他獨自在浴室裡高歌,洗完澡會撲出來,問我:“老婆,我唱得好不好聽?”
我總是板著臉答:“像狼嚎!”
那時候他像孩子般拱一拱:“哼哼!色狼來了!”
有些回憶想想,還是真傷感,今時今日,又想來何宜,我專心把一首歌唱完,贏得一片掌聲,當然大半原因是所有人都捧程子良的場,我放下麥筒,說:“謝謝大家,今兒所有酒都算我的,大家玩得開心點!”
齊公子是真喝高了,扯著我的衣袖著惱:“怎麼算你的?算你的豈不算蘇悅生的?咱們喝酒,憑什麼讓他請客啊?”
“蘇先生跟我,真的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啦。”我嬌嗔的撥開他的手:“齊總成天拿我開心,這樣下去,我還能找著男朋友麼?”
齊全笑嘻嘻的說:“都男女朋友了,還普通的起來麼?”
我又敷衍了他兩句,終於帶著陳規全身而退。陳規是真喝的不行了,一出小樓,我就讓保安把他扶上電瓶車,自己坐了電瓶車尾的位置。
夜風一吹,更覺得砭骨的酸涼,腳上的痛都不覺得了,只覺得胃裡難受。回到辦公室,一關上門,就扶著牆跳進洗手間,搜腸刮肚的吐出來,腿一軟就倒在馬桶旁,突然就覺得喘不過來氣,心裡一驚,卻沒有力氣爬起來去拿藥。
我有非常嚴重的哮喘,噴劑總是隨身帶著,偏偏剛剛把包放在了辦公桌上,洗手間浴櫃裡也有藥,我扶著馬桶試了四五次,卻總是站不起來,最後一次我撞在浴櫃門上,窒息讓我的手指無力,總也打不開那扇救命的門。
手機嗡嗡的響著,就在離我十步遠的地方,陳規喝醉了,阿滿這時候肯定在前臺,我的辦公室沒事的時候沒人進來,難道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我聽見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短促,手指痙攣的抓著領口,彷彿希望能在胸口上開一個洞。
我真是跟程子良八字不和,每次見著他,我就會有性命之憂。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想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離程子良遠遠的。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意識漸漸恢復的時候,覺得自己像被浸在冰水裡,又冷,又黑,四周都是漆黑的冰冷的海水,包圍著我,讓我無法呼吸,我喃喃的叫了聲“媽媽”,白熾燈的光線非常刺眼,我看到了程子良。
還有一堆人圍著我,程子良半蹲半跪,手裡拿著那救命的藥瓶,阿滿一臉焦慮,說:“救護車馬上就到!”
其實只要噴了那救命的藥,就算是又從死亡線上兜了一回,我都不明白我自己為什麼活著,掙扎了半晌,最後是程子良的手,按在我的胳膊上,他說:“別動。”
我這輩子沒有想到的事情很多,比如媽媽會死於非命,比如我會遇見程子良,比如我從前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程子良分開,我還以為那會比死亡更難受,可是我也活過來了,而且活得很好。
我也沒想過會再遇見程子良,我最沒有想到的是,某一天還會有機會,聽到程子良對我如此語氣溫柔的說話。我覺得我還是死了好,或者,他像從前一樣,恨我恨到骨頭裡,連話都不願意再跟我說。
我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程子良在車上,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據說是一群人喝完酒都打算走了,就他一時興起,非要到辦公室來跟我道別,因此救了我一命。我討厭救護車頂上的燈光,討厭氧氣面罩的氣味,還討厭程子良也在救護車上。
主治大夫王科是老熟人了,今天本來不該他值班,我急救入院,所以他深夜被電話叫到醫院裡,看著我就直搖頭,問:“喝酒了?”
我渾身酒氣,想否認都難,王科說:“自己不要命,神仙也救不了你!看你還能折騰幾回!”
我訕訕的說:“王大夫,還有我的朋友們和下屬都在,能不能給點面子?”
齊全這時候酒都醒了,正打電話指揮人去找專家,還以為我是吃了骨科的中藥又喝酒導致的過敏,阿滿說我是哮喘,他才掛了電話踱過來看我,說:“你怎麼有這毛病呢?跟蘇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