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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敵當前事急從權,合該讓有能者居上嘛。”遲久期解釋了一句,神情也透出幾分訕訕然來:他雖是確實佩服夏侯宣,也甘心聽從夏侯宣的指揮,但被王岐飛這麼一說,卻也實在有些下不來臺。
要知道,軍營裡素來都是最為講究上下級關係的地方,以下犯上絕對是要以軍法處置的重罪大過!
而且將軍們都很在乎形象,誰都不願意在下屬面前丟了威嚴,否則以後就很難凝聚軍心了:簡單來說,就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王岐飛狠就狠在他這是把“從二品上將軍”和“正四品輔將軍”的職級差距給當眾甩了出來——此時正值王岐飛領著七萬大軍剛到寧京城下,大家夥兒都在城門口杵著呢。按常理說,他們這四位將軍碰面以後,本該是互相寒暄幾句“將軍遠來辛苦”、“總算把你給盼來了”、“你們也不容易”、“往後協力抗敵”之類的客氣話,然後就勾肩搭背、歡歡喜喜地進城去了——誰成想這姓王的第一句話就是挑釁、第二句話就要奪權了?更別提這第三句話,簡直就是在當眾甩臉子,一巴掌把夏侯宣、遲久期和木中強三個人一起扇了!
這時候便連有心抱樞密院大腿的木中強都臉色發綠了,王岐飛卻仍是不消停,神色刻薄地冷笑道:“有能者居上?一個無勳無爵的輔將軍有什麼能力?不就是仗著聖上的寵愛作威作福麼?!”說著他壓低聲音啐道:“一個黃毛丫頭和兩個趨炎附勢的膿包軟蛋!”
這是直接開罵啊!縱使王岐飛壓低了音量、只讓他們附近的幾個人聽到了這句嘲諷,但也足以讓眾人勃然變色了——夏侯宣的神情極冷、卻仍不說話,而跟在他身後的凌遠已是忍無可忍了,當即就想破口大罵、甚至想要直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砸爛對方的豬頭!
便在此時,齊靖安忽然向側前方跨了半步,擋住了凌遠、也阻止了他的爆發,並出乎意料地開口說道:“石嶺關的守將也姓王,兩位王將軍可是親故?”
眾人俱是一愣,陸天石盯著王岐飛猛瞧了幾眼,發現此人跟他曾經的上司果然有那麼兩三分並不明顯的相似之處;再看看圍在王岐飛身邊的十數名體態強健、神色中暗藏殺機的親兵,陸天石不禁在心裡大呼好險:如果剛才凌遠當真頂撞了王岐飛,只怕對方的親兵會在大家夥兒尚未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就將他弟弟格殺當場!
即使凌遠功夫不凡、是一員能夠以一當百的猛將,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很有可能會中招,而且事後王岐飛還能用“以下犯上、死有餘辜”的說辭來堵住夏侯宣等人的口……幸好齊靖安反應奇快、及時擋住了凌遠!陸天石舒了一口氣,暗暗記下了這份恩情。
“哼,你這小白臉倒是有見識,記性不錯。”王岐飛小鬍子一抖,眯著小眼睛覷了齊靖安一下,神情莫名——話說石嶺關的守將王鳴山正是他的親弟弟,他弟弟可算是被夏侯宣給整慘了,不僅被順走了庫裡的所有糧草以及兩千多精兵和馬匹,剩下的七八千雜兵們也因為怕擔責任而逃散得差不多了,於是身為上將軍的王鳴山便在一夕之間成了個光桿將軍!這就已經夠悲劇的了,結果夏侯宣還派人送了一封字刀句劍的威脅信給王鳴山,硬生生地令其驚怒交加、以致中風偏癱,後半生都沒希望了!
所以王岐飛怎能不恨夏侯宣?他心口憋著一股邪火趕來寧京,本打算用挑釁激怒的方式來惹出凌遠這個“叛離舊主”的急脾氣小子,然後果斷將之殺掉!這樣既能為他弟弟出半口氣,也算是給寧京城的所有人一個下馬威、以趁機搶奪兵權,孰料卻是被齊靖安壞了計劃。
不過王岐飛只以為齊靖安是早就聽說過、甚至見過他們兄弟,所以這才能夠及時回憶起來——他哪能想到齊靖安僅僅是憑“王”這麼一個常見至極的姓氏,就從記憶中挖掘出了給石嶺關守將寫信時隨意記下的“王鳴山”之名,並從“岐山飛鳳鳴”的典故中判斷出了二人的關係?這份博聞強識的本事說出來足以嚇趴一圈人!
夏侯宣向齊靖安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心頭一陣恍然:難怪這姓王的態度如此之差、對他們也這般不客氣了,原來是早有舊怨,真是難怪了。
“王將軍,想來你對我們頗有誤會,為國為民計,我還是要略略解釋幾句。”夏侯宣目光沉靜地看著王岐飛,淡淡道:“我在石嶺關行借糧之事,總歸都是為了馳援寧京。而在當日,石嶺關的將士們得知了燕賊的陰謀之後,群情激奮,一部分好兒郎便決定與我同赴寧京……”
說著,夏侯宣露出幾分慷慨為國的凜然之色,續道:“當日,見弟兄們都存著保家衛國的赤誠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