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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齊靖安只怔了一眨眼的時間,就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韁繩交給了身邊的親兵,一個縱身便從正在慢跑的馬背上跳到了猶在前進的馬車前沿,半蹲在“車伕”凌遠的背後,說:“殿下,我掀簾子了?”
聽聞此言,饒是凌遠現在滿心都是自責、鬱悶和過意不去,也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表情古怪、聲音也古怪地說:“掀吧掀吧,我保證不回頭偷看,駙馬爺你就放心好了!”
齊靖安輕哼了一聲,無心跟凌遠多作糾纏,弓著腰“唰啦”一聲就鑽進了車簾裡。進來以後,見夏侯宣望向他的目光並不黯淡、臉上也還掛著淡淡的笑意,自鄭其英出手的那一刻起就壓在他心口上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鬆動了幾分。
湊到近前,齊靖安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心上人此時的境況,然後就一言不發地動手脫起了對方的甲冑……不得不說,身為木雕大師的齊靖安果然有一雙很巧的手,只見他“唰唰”幾下就把夏侯宣難以自行脫下的胸甲除了下來,而且絲毫不觸動箭桿,令公主殿下幾無半分痛感。
甲冑一除,齊靖安盯著夏侯宣的胸口呆了呆,隨即大鬆了一口氣,幾近無聲又忍不住微笑地嘆息道:“護心鏡真是好東西……”
夏侯宣笑眯眯地低聲道:“不是護心鏡,是護胸鏡……它們的作用是什麼你肯定懂的。”
一般人的護心鏡都是單獨的一面,而公主殿下的……咳,他底衣的夾層裡縫了兩面弧形精金小圓鏡,居家旅行一刻不離,既可以用來護身保命,還可以用來調戲人,當真是好用之極。
喏,齊靖安這不就被調戲到了麼,他臉頰一熱,既窘迫又無奈地說:“受著傷呢,還不正經……”說著他就繼續發揮他那一雙巧手,把那對護胸鏡連同夏侯宣上半身的衣物一同脫了下來。
有著甲冑和護胸鏡的雙重防護,夏侯宣自然不會傷得很重,僅有弩箭的尖端刺入了他的肌肉之中,完全不傷及臟腑——“區區皮肉小傷自然影響不到我的正經程度。”夏侯宣動作不大地抬起手來,在齊靖安溫溫熱熱的臉蛋上摩挲了幾下,頗不正經地笑著說。可隨即他又蹙了蹙眉頭,續道:“不過傷口還真是挺疼的,你幫我看看這些箭尖上是不是有倒鉤?”
齊靖安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再也無暇跟他的心上人計較正經不正經的問題了,一心只撲在對方的傷勢上。
夏侯宣彎了彎嘴角,乾脆微闔雙眼養起了神來,把處理傷口的一應事宜統統交給了齊靖安,他放心得很。
不過公主殿下卻也不是純粹地在玩苦肉計來調戲他的賢內助,他是真的感覺到傷口很疼,而且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那三個傷口還在一個勁兒地往外滲血,看來這些弩箭上不只有倒鉤,應該還有放血凹槽……
反過來想想,這些弩箭在穿過了甲冑和護胸鏡足足兩層金屬之後,還能入肉近兩寸半深,而且還又是倒鉤又是放血凹槽的,足可見那鄭其英的心性究竟有多麼陰狠了。如若夏侯宣沒有因為特殊緣故而擁有“特殊裝備”的話,此番很有可能就在劫難逃了!
一邊用小尖刀把夏侯宣身上的箭頭一個個剜出來,齊靖安一邊感到深深的後怕,並對那個姓鄭的傢伙恨入心髓——“鄭其英真是好生毒辣!”說著他心念一動,又道:“也幸而他沒在箭頭上淬毒,不然後果如何……我真是不敢想象。”
夏侯宣猛地睜開眼,眸中含煞道:“未必是他不想淬毒,也許只是因為他隨身攜帶的毒藥都化在了水裡……”一般來講,毒箭頭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淬好毒的,正如藥汁、藥劑和藥丸都會變質,毒藥自然也是有保質期的——藥水抹在箭頭上過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什麼大用處了,所以淬毒的最佳方式還是隨身準備一個可以把箭頭塞進去的毒藥瓶,隨用隨蘸。
以鄭其英的風格,還真是帶了毒藥的可能性比較大,至於夏侯宣幸運地沒有中毒,那就是命了。
不過,夏侯宣臉色陰沉,“而且箭頭上雖然無毒,卻是很不乾淨!”鄭其英的弩箭匣子應該不是密閉的,那麼箭頭就會沾到水,再想想那水中浮屍千萬的情形……夏侯宣心頭凜然,立時從齊靖安的手裡把燭臺拿過來,毫不遲疑地把火苗往自己的傷口上湊!
“滋滋滋”的聲音聽得齊靖安心頭髮寒,他幾乎不忍心看,但終究還是把燭臺又拿到了手裡,替他的心上人繼續這殘酷的動作……
正好夏侯宣也無力繼續了,他痛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又不願意哼哼唧唧地、在賢內助的面前顯出半分軟弱,於是他乾脆頭一歪、暈過去算了。
所以當他們的隊伍連夜抵達涿安城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