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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道理都跑到對方那邊去了。
時至如今,紀彥平確實是後悔的,他本來並非特別容易衝動之人,最多有些傲氣,也沒怎麼做過仗勢欺人的事兒。可這一次為了他心之所慕的公主表妹,終是“血氣方剛”了一遭。幸而並沒有鑄成大錯,還讓他徹底看清了公主對那個齊某人的情意……唉,這下子他想不死心都不行了,還是面對現實吧。
覷著神情黯然的紀彥平,夏侯宣冷然斥道:“他再怎麼無禮也比不上你膽大包天,竟想在行軍路上射殺同僚?!”說著他表情嚴肅,語氣非常強硬道:“紀彥平我警告你,齊靖安是我看重的人,如若你以後再敢對他有半分不利,我決不饒你!”
紀彥平心裡酸澀、嘴巴發苦,但見夏侯宣的一雙銳目如刀鋒似的剜著他,只能無奈苦笑著點了點頭。這時,粘在他頭頂的一根雜草隨著他的動作飄落在地,襯得他這大少爺好似喪家之犬一般。
“而且這次的事也沒這麼容易揭過,”對紀彥平,夏侯宣並無半分同情之心,他森森然地眯了眯眼,又道:“此番你算是欠了靖安大半條命,總要想法子償上……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希望你不至於讓我再失望一回,表哥。”如果紀彥平不自動自覺地想辦法“還債”,夏侯宣一定會不吝出手——到了那時,即使他這位表哥“一個不小心”馬革裹屍了,也怨不得他了。
“我、我知道了,”紀彥平本來還算俊俏,可如今他的整張臉都皺得不能看了,表情比苦瓜還苦,他怎麼就欠了齊靖安大半條命了,最多小半條吧——“表妹,我、我……”
“無規矩不成方圓,以後你都不要叫我表妹了,該叫我將軍!”夏侯宣哼了一聲,甩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看方向正是去找齊靖安。
紀彥平雙眼發直地看著夏侯宣遠去的背影,慘兮兮地嘟囔道:“我……我的胳膊脫臼了……”本來他還想請表妹也來扶他一把,好歹讓他不那麼難受;或者講個價,把“大半條命”的債務降一降。結果人家連他的話都懶得聽完,真是夠絕情的了。
“噗嗤!”一直在旁看戲的陳淑瑤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揹著手往前踱了幾步,頗不厚道地往紀彥平的傷口上撒鹽:“快起來吧,我都替你感到羞恥,一個大男人扮可憐討同情,像什麼樣子?相比之下,齊靖安真是比你更配得上公主!”
紀彥平雖然已經在心底裡認栽了,但當面被個女孩子鄙視,他嘴上還是很不服氣:“齊靖安不過是個窮措大,如若你真心把公主當朋友,合該勸她擦亮眼睛才對!”
“嘖,”陳淑瑤歪了歪嘴,嗤笑道:“你還是先擦擦自己的眼睛吧,方才你挽弓搭箭時,公主的臉色一下子就煞白泛青了,直至齊靖安使了一招驢打滾後安然無恙,她的神情才稍稍緩和過來……明擺著他們二人互有情意,你又何必枉做小人?” 說著她又嘖嘖了兩聲,“所幸齊靖安躲開了你的冷箭,若他真被你傷了甚至殺了,公主肯定會要了你的命!”
紀彥平黑著臉,狼狽萬狀地爬起來,站得歪歪扭扭,左手捂著右肘,疼得一個勁兒地“嘶嘶嘶”倒吸涼氣,朝著陳淑瑤連翻白眼。
陳淑瑤看得嘿嘿直笑,接著說:“別以為我在嚇唬你,說真的,方才你摔下馬的時候,我瞧著公主那煞氣騰騰的模樣,險些就脫口而出唱起戲來……”說到這裡,她真的唱了起來,迂迴婉轉、咿咿呀呀道:“覷著那賊呀落下馬,反手一刀呀斷他頭,斷他頭呀再不念那舊時情,而後只一心保家國……”
紀彥平嘴角一抽,轉身一瘸一拐地走了,看起來他的腳踝也扭到了,但他還是咬著牙加速離開了,因為他實在不想聽陳淑瑤繼續唱那一出昭聖長公主殺夫的經典戲劇了,還是趕緊去找軍醫治療他受傷的身心吧。不過,陳淑瑤的“胡攪蠻纏”好像還是有點兒用處的,紀彥平隱約覺得心頭輕鬆了一些、腦海上空集聚的陰霾散去不少,對公主和齊靖安的事似乎也看開了幾分。
“哎,軍心不齊何以克敵,感情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眼看著“為情所困”的傢伙們接二連三地走了,在場就剩下陳淑瑤和幾匹無辜的馬兒了,她故作老成地搖了搖頭、感慨了一句……哦對了,在場還剩下一隻最最無辜的肥兔子!
“兔子啊兔子,這一場戲可是因你而起的呢。”陳淑瑤似乎忘了這整件事原是她起的頭,她走過去撿起肥兔子,決定把這隻“罪魁禍首”烤來吃掉。
“咦?”提著兔子折返回來的時候,陳淑瑤眼尖地看見草叢裡躺著一個木雕小人,她彎腰撿了起來打量一番,不禁失笑道:“哎呀,看來還是我的眼睛最亮了,公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