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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長也曾近距離地觀賞過那把越王劍,無論樣式模樣,都和他面前的這把非常相似,若不是大小有差異,他一瞬間幾乎以為這是一把仿品了。
可是他知道,當年越王勾踐北進中原,會天下諸侯,一時號稱霸主。據《吳越春秋》和《越絕書》記載,越王勾踐曾特請龍泉鑄劍師歐冶子鑄造了五把名貴的寶劍。七劍名分別為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巨闕,都是削鐵如泥的稀世寶劍。因為五把劍其中三把長劍,兩把短劍,世稱“三長兩短”,後來這個成語也就成了意外災禍的代名詞。
既然當年鑄了五把劍,所以,誰能說就只有湖北出土的那把劍存世?
館長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了,是真是假,只要他堅定一下,就會水落石出了。
X射線照片、金相分析、熒光能譜儀衍射……館長小心翼翼地做著各種測試,越是看著那些分析出來的精確資料,他便越是心驚——因為無論怎麼分析,都證明這把劍,的的確確是兩千多年前製造的!
這怎麼可能?
館長是不是相信面前精密儀器的檢測結果,而不是相信這種一級國家文物,那個老闆居然五十塊錢就賣了!
這……開什麼玩笑?
館長拿起越王劍,伸出手去摩挲上面精美的花紋。一個不留神,手指被鋒利的劍刃劃破,血珠順著泛著青光的劍刃緩緩滑下,竟也有種說不出來的美,讓人移不開眼。
館長雖然受了傷,卻仍捨不得放下寶劍。這把青銅劍不知有多少年沒有飲過人的鮮血了,此時此景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這時,他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學生的話:“老闆給我這東西時,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不能讓它沾上人血。”
館長顯示嗤之以鼻,突然間又變得非常氣憤。
青銅劍的收藏保養何其複雜,那個老闆居然就只叮囑了這一句!
獨自在鑑定室欣賞了許久,看著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館長就算是在捨不得,也不得不將這把越王劍重新收回錦匣。在鑑定室隔壁,就有一間暫時的文物存放室。
館長慎重地把這個錦匣放進了保險櫃,一邊在心裡盤算著,等明天,他要請幾個專家再來鑑定鑑定,等一切確認了之後,再向媒體公佈這個訊息。
一定會引起巨大的轟動,也肯定會有多方質疑的聲音。湖北的那把越王劍沒有人會懷疑真假,是因為它是確確實實地出土文物,而他得來的這把劍……這把劍的來歷,他可要先好好地想一想該怎麼說。
館長知道那個人的古董店是絕對不能暴露的,雖然現在是他的兒子在看店,本人遠在埃及。但若激怒了他,弄不好他會直接關店走人,那時候那滿店的珍稀古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現世了。館長關好鑑定室的門,本該直接回家的他,忍不住方向一轉,朝博物館的展廳走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博物館五點就關門了,工作人員五點半也都全部下班回家了,留在博物館裡的只有保安人員。可就算是值夜的保安,現在也不似以前那樣會拿著手電筒每層每層地巡查,因為安置在博物館各個角落裡的高科技攝像頭會忠實地記錄下一切,保安只需要坐在監控室,時刻注意監控畫面即可。
而這個博物館採用的,均是國內最先進的技術,每個文物存放的鋼化玻璃展臺裡,還都裝配上自動感應燈,本來玻璃展臺內都是微弱的燈光,只要有人朝展臺靠近,就會自動亮起來。
館長沿著參觀的路線,慢慢地一邊走一邊思考著。隨著他的走動,他身邊的玻璃展臺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又隨著他的離去,一個接一個暗了下去。
在漆黑空曠的博物館中,死一般的寂靜,館長只能聽見自己的柺杖敲擊在大理石地面的噠噠聲。
換了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喜歡孤身在夜晚的博物館待著,但是對於館長來說,這是他最享受的一刻。
博物館很大,館長卻對每個展廳每個展品都瞭如指掌,他用慈愛的目光看著玻璃展臺內的一個個文物,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等他從一樓走到二樓瓷器展廳時,他的心裡已經想好了如何對外宣佈那把越王劍的來歷,滿腔心思更是轉到啞舍的那些古董身上,想著怎麼一個個把它們全弄到博物館,甚至都開始考慮那個宋青白釉瓷盤擺放在哪裡了。
館長的心願很大,從迷上古董的那天起,他就如飢似渴地手機這些凝聚著前人文化生命的古董。他自己喜歡,更想讓別人也喜歡。
所以每每看到殘破的古董時,都會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