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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身去,忍不住伸手翻看起來。有些陶具容器,還有些看起來應該是秦朝的通用貨幣秦半兩,幾尊青銅爵,一對青玉鳥形配,幾卷竹簡……劉秀在一堆古董裡看到一個胡亂擺放的算盤,忽然想起家裡那筆亂賬,便想要買個算盤迴去好好算一算。
別的不說,大哥的揮霍最近實在是有些太過了。
劉秀掂了掂這個算盤,覺得這算盤的木料頗有些不起眼。只是在木盤之上一排排縱向弧形的槽內,那些一顆顆的算珠圓潤可愛,似乎是用青玉琢磨而成。每一列的第一個珠子和下面四顆珠子的顏色都不同,是白玉製成,以一當五之用。劉秀撥弄了幾下,頗覺得手感潤滑,越發地喜愛起來。
“這珠算幾何?”劉秀晃了晃手中的算盤,算盤珠發出叮噹碰撞的聲音,無比的悅耳。劉秀抬頭朝攤主看去,才發覺這攤主居然穿著一襲黑色的衣袍。在周禮之中,黑色是最尊貴正宗的顏色,而秦朝時期也以黑色為尊,漢朝也是注重黑色,官吏們的袍服都是黑色的。劉秀其實知道黑色布料之所以那麼貴,就是因為黑色的顏色重,染色必須要經過十多次甚至更繁多的工序才能染成。相反為何平民都穿白衣,也就是因為白衣不用漂染,價格最賤。
劉秀這時才發現這一身黑衣的男子非常的年輕,而且一身的書卷氣,面目俊秀,讓人看到就覺得非常的舒服。
應該是家道中落,所以才不得不把家裡的東西拿出來賣吧……劉秀心中升起些許同情,更是起了買他的東西幫幫忙的心思。不過他一想到自己僅有的那枚金錯刀,就無比的頭疼,只好率先說出口道:“在下僅有這一枚金錯刀,也不只可用否?”邊說著,劉秀邊把那枚金錯刀拿了出來。
那年輕攤主的視線在那枚金錯刀上一閃而過,隨即勾唇微微一笑道:“這珠算有瑕疵,還是算了吧。”
劉秀一挑眉,把手中的算盤翻來覆去地細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瑕疵,便當對方是不肯收這金錯刀,丟下那枚金錯刀就道:“不用找了。”隨即拿著那算盤便起身翩然離去。他算計得很清楚,這算盤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最多也就值個百來錢。這枚金錯刀雖然比較難花出去,但肯定要比百來錢值當多了。
自覺得做了一件好事,劉秀神清氣爽,也多少感覺到他大哥為何平日裡喜歡疏財仗義,這種感覺確實很不錯。
而在他的身後,那名攤主無語地看著扔在攤上的金錯刀,許久才嘆了口氣道:“罷了……”
劉秀拎個算盤迴到春陵,自然遭到了家人的各種嘲笑。
並不是因為劉秀用了枚金錯刀換了個不起眼的算盤,而是這個算盤根本就是個壞的!
劉秀用手撥弄著算盤中間的那列木槽裡,那枚一點都動不了的算珠,有點惱羞成怒,誰都知道算盤珠是需要撥動的,可偏偏有一枚根本撥動不了,這算盤可不就是個沒人要的嗎?
劉秀也沒法生那攤主的氣,因為人家明明已經說了這算盤有瑕疵,是他自己不聽,扔下錢就走。劉秀覺得二哥盯著自己的眼神憂心忡忡,估計是怕自己也和大哥一樣,做個散盡家財的敗家子。
劉秀被看得一陣心虛,低著頭揣著算盤溜回自己的屋裡,他想把那顆卡住的算盤珠摳出來,用磨石磨小一圈,應該就可以用了。那顆珠子是瑩白色的,細膩無暇,如凝脂一般潤澤,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劉秀覺得這顆珠子要比其他珠子漂亮許多。
喏,也許是因為大上一圈的原因吧?
劉秀想盡了辦法,都沒能把那個珠子摳出來,除非要破壞算盤的木槽。劉秀忙得一頭汗,非常不理解這個算盤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這珠子這麼大,居然也能塞進木槽裡,根本就不合理。結果他費盡心思,也不過只能讓那顆珠子原地轉動而已。
難道真的要把這算盤拆開?
劉秀剛起了這個念頭,突然聽到屋裡響起了一個悅耳的女聲,懶洋洋地說道:“我勸你打消那個念頭。”
劉秀猛然一驚,趕緊回頭過去看,發現在他的床上居然半倚著一個白衣麗人,花容月貌,面容如同那精緻的水墨畫一般,長長的黑髮並未束起,而是隨意的散落而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慵懶愜意的味道。
盯著對方看了半晌,劉秀才想起自己這樣實在是太唐突佳人了,連忙站起身來慌忙問道:“你……你是誰?”
“我是你手裡的那個珠子。”白衣麗人舉起袖子,掩著唇打了個哈欠,一雙杏眼微眯,凝視著劉秀還拿在手裡的算盤,請撇薄唇嘲諷道:“無知稚子,一枚金錯刀就把我搶了過來,當真便宜你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