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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驟然間停了下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從不離身的象牙骰。這枚象牙骰一共有六個面,除了被放棄的太子之外,他正好還有六個兒子。皇帝又如何?站在最高最陡峭的頂端,如果站立不穩摔下去的時候,因為站得太高的緣故,往往會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悽慘,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劉裕並未多說什麼,而是把他得到的情報,一條一條地擺在了劉義隆的案頭之上。
看著自己的三兒子鎮定自若的表情,劉裕忽然發覺,對方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表面上不爭不搶,而註定是他的東西,最後也只會屬於他。
劉裕眯起了眼睛,有些彷徨。
“這樣的我,讓你失望了?”劉義隆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向那個失魂落魄的少年。回到荊州已經兩年多,也許當初他堅定地拒絕了對方,是真心實意,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難免也會升起各種難以抑制的念頭。
是的,為什麼他不可以坐上那個位置?為什麼他曾經被父皇厭棄?為什麼他一定要當個閒王?
而一旦確定了目標,那麼他便不再退縮。
父皇留下來的暗部?他為什麼要用?只需要玩幾個手段,他便可以進進地等待著碩果自動落到他懷中。
“格老子滴!為什麼要這樣做?你難道不知道你大哥二哥的下場會很慘嗎?”劉裕突然看懂了劉義隆臉上的表情,瞬間暴怒,如果按照他的安排來,就不會如此失控!
坐在案几後面的劉義隆已然十八歲,完全褪去兩年前的青澀,他劍眉星目,經過兩年的韜光養晦,已經頗具氣勢。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面前的少年,這聲稱自己名喚劉寄奴的少年,容貌和兩年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而在他有心調查之下,也查出來之前在父皇的後宮中,完全沒有這名少年存在過的任何蛛絲馬跡。
而最讓他感到心驚的,是他從老家查訪到,原來他父皇幼時的小名,便叫劉寄奴……
這名少年,無論是從神態語氣還是言談舉止,越看越像是他父皇,就連發脾氣的口頭禪和拍桌子的動作都別無二致。聯想到這少年就是在他父皇駕崩之時出現,那麼他還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名喚劉寄奴的少年,就是他的父皇?
不,這個猜測還是太可笑了。
劉義隆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驚疑不定,在迎向少年混雜著沉痛與失望的目光時,心臟還是忍不住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深吸口氣,淡淡道:“不是你期望我坐上那把龍椅嗎?我現在不是做得很好嗎?”
“可是你怎麼能不顧兄長的安危!”劉裕怒火中燒,一想到自己看好的三兒子究竟做了什麼,就快要發瘋了。他太清楚謝晦他們那些權臣下一步會做什麼了,除掉所有隱患,那些人完全能下的了手。
劉義隆目光沉靜,面上出現了堅定不移的神色,一字一頓地緩緩道:“等我登基之後,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劉裕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忽然感覺一股疲憊潮水般的襲來。
是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劉義隆的安排。礙於輿論,他不能出手對付自家兄長,便用借刀殺人之計,等謝晦等人廢立弒帝,他再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劉裕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等劉義隆登基幾年之後,徹底掌控了權柄,在祭出為兄報仇的理由,撤換殺戮謝晦等一眾權臣,換上屬於自己的班底。
當真不愧是象牙骰選中的人啊……
劉裕閉了閉眼睛,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射在他身上,可是他卻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只覺得渾身冰冷。
人自從出生之後,所面對的每個選擇,都是一場賭博。
區別就在於,有人輸得多,有人贏得多。
這便有了區別,有人成了失敗者,有人卻成為了人生贏家。
表面上看起來,劉裕是個標準的人生贏家,但其實有時候,連劉裕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也許他不當皇帝,現在擁有的是一個美滿的家庭,子孫滿堂,兒孫繞膝,而不是兒子們互相執起屠刀相向……書房內死一般的沉寂,劉義隆忽然一驚,因為他發覺面前的少年居然在慢慢地變得透明,正緩緩的一點點的融化在陽光之中。
劉義隆立即起身朝對方抓去,手指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什麼都沒有抓到。
“父……父皇!”劉義隆此時再無懷疑,這個古怪的少年就是他父皇!一想到他居然就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一時間更是震驚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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