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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不定。
裴簡掃了烏爾瑪一眼,目中的寒光讓她不自覺地微顫了顫:“其實有一次就差點如父親願了,兒子本來已經一腳踏入了黃泉,結果被人不小心又給拽了回來,嘖嘖,父親您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不成這事您會不知道?”
“也 是,您多少年了連正眼都不願意看兒子一眼,又怎麼會知道這種小事。”裴簡併沒在意院子裡有烏爾瑪的存在,彷彿她就是棵木樁,是縷空氣。他慢條斯理地解了外 衫,將襟口扒開,露出胸口自鎖骨到左肋的三條猙獰疤痕。當年紫紅色的巨大傷痕現在顏色已經變淡了不少,但依舊給人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像三條千足蜈蚣趴在裴簡白皙的胸膛上,猙獰可怖。
裴和也被嚇得後退了兩步。
裴簡又慢慢將衣襟合起來,把外衫穿好。
“那 年太皇太后宣召兒子入京,一路上下毒的,扮做土匪截道的,還有流民衝擊的不知多少次。只有這次最危險,兒子九死一生,損失了好些忠心的下屬,這才留了半條 命艱難進了城門。太皇太后見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心疼的很,還給了我不少賞賜。只是這傷疤是去不掉了,得跟著我一輩子。”裴簡繫好了腰帶,對著裴和施了一 禮,“父親若沒什麼事,兒子還要去榮王府一趟,告辭。”
裴和直到裴簡的身影完全消失,也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他轉過身,看著烏爾瑪,唇上血色盡失。
“烏爾瑪,這是怎麼回事?”
烏爾瑪一臉的震驚:“侯爺,您為什麼這樣問我?世子受傷的事,您前些年就知道的,他曾經寫信回來過,京城也有人來問過啊!”
是啊,是有信來,是有京城宮裡來的人質問過。
他當時是什麼反應?
以為裴簡嬌氣,又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說有人要害他,藉此挑撥他與烏爾瑪的關係。
覺得宮裡來的人驕橫霸道,仗著自己是京城來的,或是得了榮王的授意,故意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給他添堵,讓他難堪。
他寫了回信,把裴簡罵了一通,又將宮中的人不客氣地趕出了滇南。
他當時想著就算裴簡受了傷,也不過是擦破點油皮,受了點驚嚇,男子漢大丈夫,總是這樣大驚小怪,跟個小娘兒一樣,弱不經風的能有什麼出息?
今天才知道,裴簡的傷有多重。
那三條猙獰的傷疤就像活了過來,浮在他的眼前不住的扭動,嘲笑他的無能,往死裡噁心他。
裴和轉過頭,扶著身邊一棵桐樹幹嘔了起來。
“侯爺!”烏爾瑪忙到他的身邊扶著他,伸手去拍撫他的後背。
裴和身子一震,揮臂將烏爾瑪震開。
“侯爺?”這還是第一次,裴和掙開她的手。
裴和看著她,目如深潭枯井,過了很久很久,他才說:“你出去,讓我靜一靜。”
烏爾瑪的大眼睛立刻蓄積起了淚水,她塗了丹蔻的手遮在雙唇上,後退了兩步:“您,您在懷疑我?”
裴和見她這樣子,心頭一軟,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見烏爾瑪轉過身,哽咽著跑了出去。
裴和的手舉在半空,過了會才頹然放下來。
他走到書房,看著地上敞開口,裝了一半或是還空著的箱籠,看著書架上被抽得七零八落的書冊,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
很多事,他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他不敢想,實在不敢想。
他不能想,有時候,糊塗一些,遠比清醒著要幸福得多。
“夫人。”
外頭已經黑透了,屋子裡只點了兩根大蜡。燭火暗淡,映著烏爾瑪的臉,半明半暗之間透著幾分詭色。她已經解散了發,卸了妝,穿著月白綾的中衣坐在梳妝檯前。
“侯爺那兒安排好了嗎?”
“是,床鋪被褥都安置好了,茶水點心也有專人看著,夫人您放心。”
烏爾瑪輕輕應了一聲,對著昏黃的鏡子撫著依舊很有彈性的面頰。
“夜深了,夫人您安歇吧。”
“我不困。”
心腹的丫鬟遲疑了一下,方小聲地問:“就讓侯爺一個人在書房歇著好嗎?夫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讓他靜一靜也好。”烏爾瑪輕笑了一聲,“他想明白了自然就會回來。”
“是。”
烏 爾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看著裴和今天這樣子,只怕她的誥封又要落空。她對裴和太瞭解了,就算裴簡今天露出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