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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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曾經在這間小院外駐足靜觀良久,看著少女在窗上的剪影良久,然後去湖畔掙扎痛苦良久,最終他做出決定時以為自幼冷血寡情的自己有足夠的精神準備,然而當他此時看到書桌旁的少女時,覺得心裡的所有的事物忽然一下全部流光,空蕩蕩的極為難受。
這種空蕩蕩的感覺是眼睜睜看著美好事物與自己終生錯過的茫然空虛無力感,更是當美好的事物降臨到自己身前時卻要被自己無情兼且傻逼地拒絕從而可能傷害到對方的強烈挫敗負疚感,所有這一切最終就變成了心虛二字。
因為心虛所以心慌,至於有沒有隱藏在最深處的心痛,秦傑當時沒有表現出來,事後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他把白武秀拉到自己身旁。
王雨珊自書桌畔起身,與白武秀見禮,然後疑惑望向秦傑。
秦傑用力地咳了兩聲,清了清有些沙啞艱塞的嗓子,伸手示意王雨珊坐下,然後艱難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今天我們為大家說段相聲。”
白武秀緊張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相聲是什麼東西?”
“相聲啊,是一門語言藝術,講究的是說學逗唱。”
白武秀誇張地“噢”了聲,“原來是這樣。”
王雨珊雖然久居墨池畔,不諳世事,但卻是世間最冰雪聰明的少女,看著二人此時的模樣,竟是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麼事情,細細的眉尖微微蹙起,然後換作淡然雅靜,平靜坐下沉默不語。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秦傑接連說了好些相聲,賊說話、寫對子,相面,白事會,也不理會里面有些段子,有沒有人能聽懂,反正他按著自己的想法就這樣講了下去,只在長安城瓦弄巷裡聽過兩段評書、從來沒有聽過相聲、更沒有參加過某小學相聲表演的白武秀哪裡會接話,反正便是一個勁的“嗯嗯啊啊”。
“為什麼我總是隻能‘嗯嗯啊啊’?”
“因為你是捧哏,我是逗哏。”
“可你明明在茶樓裡說的是三分逗,七分捧。”
“嗨,這不是逗你玩嘛!”
……
王雨珊把硯畔擱著的秀氣鋼筆擱到筆架上,然後平靜坐在椅上看著二人,當秦傑把那段逗你玩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終於唇角微翹,笑了起來。
白武秀一直在緊張地注視著她的反應,看到少女的笑容後覺得僵硬的身體頓時放鬆,高興說道:“她笑了。”
秦傑看著他很認真說道:“多謝師兄幫忙。”
坐在椅中的王雨珊忽然抬起手來,指著白武秀說道:“七師兄的捧……哏不熟練,所以不好笑。”
白武秀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尷尬說道:“剛學的,見諒見諒。”
王雨珊看著秦傑說道:“我更喜歡你一個人說的。”
白武秀看了秦傑一眼,毫不猶豫轉身而出,把安靜的房間留給冬末的竹林疏影,以及竹影裡的這對年輕男女。
片刻沉默後,秦傑聲音微啞說道:“王雨珊你那天在巷口說的是對的……”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汗水就像暴雨般從他僵硬的身體裡湧了出來,把身上的衣裳從裡到外全部打溼。
王雨珊看著身前的地面,疏長的眼睫毛微微眨動,聽著他的聲音,忽然站了起來,沒有讓他把這句話說完,輕聲說道:“八師兄,請。”
秦傑微微一怔。
王雨珊在書桌上鋪好黃芽紙。鎮紙擺在一角。
指著筆架上的那些筆,輕聲說道:“你選一枝。”
秦傑不知她要做什麼,沉默上前選了枝慣用的狼毫。
王雨珊看著他認真說道:“在荒原上你答應過我,要給我寫很多書帖。”
秦傑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沉默片刻後認真說道:“你說要我寫多少就寫多少。”
王雨珊美麗的容顏上少見地流露出少女的嬌憨調皮,打趣說道:“我要你寫多少便寫多少?那寫無數張如何?”
秦傑微澀應道:“那怎麼也寫不完啊!”
王雨珊靜靜看著他說道:“所以就給我寫一輩子啊!”
西城大酒店竹海畔的內居門一直緊閉,從白天一直到暮時,始終沒有開啟過,秦傑一直在和王雨珊討論書道,在給她寫書帖,直至入夜點起燭火。
窗上的剪影變成了兩人,從外面看上去那兩個影子彷彿合在一處。
王雨珊靜靜看著他運筆如飛,她知道他這時候已經很累了,但她知道他這時候不需要憐惜。
終究不可能寫一輩子,房門“吱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