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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八大家之一的名儒名臣歐陽修,就明確反對佛老之學;至於當下儒生,更不消說。名可秀曾嘆:江湖派別有門戶之見,這文人治學上何嘗沒有“門戶之見”?凡囿於一家之言而鄙薄他家者,縱可盛行百年,亦無法歷千世而不敗。
衛希顏想起了一句話:眼界決定世界、心胸決定天地!
是以千年後仍能被世人記住並讚頌的,依然是老子孔子孟子,而不是什麼程子朱子。
衛希顏思維跳躍,轉瞬間心中便蕩過千思萬想,她將名可秀對儒學的理解融合部分後世的觀點,也沒什麼條理,想到哪說到哪,語出不絕……直到覺著有些口渴,隨手拿起公案上的青瓷茶盞一口便飲盡,眼尾掃了下壁架壺漏,這才驚覺她竟口不停言地說了足一小時。
何棲雲沉思數息,將眉間的驚撼漸次斂於眸底,抬眼,道:“希顏,此文意欲何為?”
她問的是文章用意。這用意不同,行文遣詞就有差異,譬如給皇帝的奏章和給政事堂丁相公的文信,相同的內容其行文方式便不類同。
若讓衛希顏講,這就叫對什麼人說什麼話,是語言的藝術。再好的理兒說的不中聽,也會被人棄之敝履。她眯眼笑道:“投給《西湖時報》,賺稿費吶。”
胡言!何棲雲“噗”的一笑,你會缺了那點潤筆之資?
“不騙你!真是投給《西湖日報》。”衛希顏一本正經。
何棲雲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片刻,落坐。鋪紙提毫,行文如流水。
相閣內,唯有狼毫的細微娑聲,窗外不時幾聲蟬鳴,叫得嘶響,卻更顯得室內安靜。衛希顏端盞凝目,只覺那素腕雪膚的女子手雖在動,行筆間卻不帶出一絲煙火氣,宛如雨後空山的幽靜,又如水墨山水的氣韻天成,不濃,淡淡的,讓人安怡。
衛希顏竟不忍將茶盞擱下了,只怕那細微的瓷音會破壞了眼前這怡人的景緻。她就那麼站著,茶盞端在手邊。
……
“嗒!”何棲雲輕輕擱筆。
“好了。”她唇角笑意微微,如清水出芙蕖。衛希顏雖不覺悶熱,也添了幾分爽氣。
“看看可合你意?”她道。
衛希顏這才放下手中茶盞,走近,傾頭看去。何棲雲的字恰如其人,清麗婉約,又靜而自安,令人觀之心寧。
她一目十行看下去,容色漸現驚歎。什麼是帝京才女,她這番又再度見識到。先前那半時辰的滔滔千言,她自覺無甚條理,何棲雲卻將這百句千句歸納合整,述理分明,又邏輯嚴密;更令叫絕的是,筆下以兩生一問一答辯詰的方式闡論,恰如二生辯戰,本為枯燥的儒理竟是如此的鮮活生動,且用言精闢無贅語、文風明淨又深邃入味——不過盞茶gong夫,竟得如此文章。
衛希顏讀之再讀,只覺口齒生香。
“好、好!”她迭聲直笑,“論馬上gong夫,我比你行;論筆下gong夫,我是拍馬難追。哈哈,果然、果然……”果然是名實相副!
何棲雲只抿唇淺笑,容色清麗嫻靜,未有絲毫矜色,待衛希顏歡喜過了,方問:“可要署名?”
衛希顏早有腹案,揚眉一笑:“就叫‘楓山居士’!”
何棲雲眸子一閃,“好!”提筆落下。
衛希顏信步走到窗邊,一手推開。
碧空高陽,風起微瀾。
這風,來得再大些!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功”字被系統誤識為“不良詞彙”進行鎖文,某西只好暫時先改成拼音解鎖。待系統正常後再改回來【望天……無語凝噎ing】
備註:
總憲:御史臺主的別稱。
這章論儒家的“義利之辨”,此為儒學爭辯關鍵之一,故而不吝用墨。
某西向來認為,軍事科技經濟等可盛一時,但真正淵源流長能影響千年的,仍然是思想!或許和軍事擴張、政治鬥爭相比,寫思想似乎枯燥了些,不如武鬥政鬥來得爽快,看得多痛快淋漓吶!寫的人痛快,看的人也爽快。嘆氣,某西就是個找罪的,非得拈這種不討好的來寫【哈哈】但,樂在其中!
這陣子在看朋友推薦的《原本大學微言》,南懷謹著,所謂原本,是有別於朱熹編注並流傳明清的《大學》,而是曾參(孔子弟子,稱曾子)所著的原文。尚未讀完已覺受益良多!
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看一看。
假中作真
京西的天沒有一絲風。
旌旗密匝如雲,卻扛不住日頭毒辣,無力耷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