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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放榜的當日下午,就是殿試。
安排這麼緊湊,自然是為了進士榜儘快出籠,將朝官的眼球轉移到武舉上來,別再掐著腦門子想西湖事件如何如何發揮——
譬如像周望這類“熱血”京官,前些時被樞密院打壓下去的“北攻論”這會兒又乘“西湖之風”扶搖而上。
這種勢頭,衛希顏自是要打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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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在文德殿進行。
御座上的趙構心情頗為愉悅。或許因他自身相貌趨於英朗,因此對英姿勃發的絕倫科三魁更有好感。謀略科的歐陽澈、龔楫既有書生的儒俊風範,又不失軒昂氣宇,觀之也讓人悅目。
趙構並不似他父親趙佶般用人偏喜貌佳者,但當他看清謀略科的頭名倪樸面容時,仍是禁不住暗地皺眉。這倪文卿面貌生得普通也便罷了,偏偏面板又黝黑粗礪,不像堂堂的武狀頭,倒似遍歷風塵的行腳客。
趙構面上笑容卻依然親切如故,讓人無法揣得他心中所想。
殿試問得幾句後,趙構對歐陽澈的印象更佳。
撫州布衣歐陽澈之名,趙構早有聽聞。靖康年間與陳東、鄧肅等領太學生兩度叩書帝闕,上書請誅蔡京六賊,次年又請罷白時中、李邦彥二庸相,名動公卿。趙構先入為主,心底自然就帶了幾分欣賞。
殿試時歐陽澈回語慷慨流暢,頗合上意。反觀倪樸,回答上問卻極簡潔,能一字表述的絕不用兩字,趙構聽得枯燥無趣,心中對他印象更差,不由瞥了眼攏袖立於殿首的國師。
衛希顏一雙眼眸清淡無緒,風姿灑立,一派高遠。趙構不由將心頭那份異議沉下去,似沉默片晌,又似乎只是一眨眼,他提起御筆在姓名資次上落了花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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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一日辰時,皇宮和寧門外放五甲進士榜。
宮門外聚了三四千人,其中有中榜的進士,也有入盤口下了注來確認最終結果的市民賭徒……看榜的喧嚷聲和同年進士的道喜聲將宮門的“和寧”二字掀得蕩然無存。
向晚酉初時分,樞府會同兵部在臨安最大的官營酒庫——和樂樓裡設武科的“會武宴”。
兩科一千五百名武進士聚宴於酒樓南北雙廊,人數之眾,規模之宏大,場面之浩盛,超過歷屆武舉,縱是文舉進士科的瓊林宴也無法與之相較。
衛希顏偕姚仲友等五位副考官與千名進士同飲,宴賀祝慶。
衛希顏容顏美致動人,但高遠清姿又讓眾人不敢直視,諸進士初皆拘謹,南北雙廊一千五百人齊聚竟鴉雀無聲!直到國師笑語一句,“今夜莫非來了一眾扭捏害羞的小娘子?”眾進士哄聲大笑,氣氛方活絡起來。
按理,眾進士應持盞前往考官座前敬酒拜師。但進士人數太多,挨個敬酒怕是輪到三更也完不了。衛希顏遂主動出擊,偕五位副考官順向行下,挨桌敬酒致賀。
她來自後世,沒有嚴重的等級觀念,自然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何不妥。放在周望眼中,卻是極失為人師者的體面——老師怎可走出向門生敬酒?
姚仲友、謝有摧、張宗顏、何慶言四位副考雖初有驚詫,卻轉瞬即消。他們本是武人出身,如謝有摧更是江湖中人,極為變通。國師這種做法無疑最便當,何況坐在桌前不動,等著千餘人輪流來敬酒,不把人喝死,也把人悶死!
可憐的兵部尚書周望,僅走得三十桌後,便被人橫著抬了下去。板著面孔的周房師“出場”後,席間的氣氛似乎更活躍了幾分。
一巡酒喝罷,已近亥時。衛希顏和姚仲友、謝有摧有事先行。
張宗顏和何慶言卻留了下來,坐在進士席間,換起袖子划拳吆喝,武將粗豪之見盡顯,哪還有半分房師的姿態?圍在他身邊的諸進士俱忍不住歡聲大笑,喜動形色,對這位何房師更覺親熱兩分。
進士中酒量豪者甚眾,絕倫科的數百江湖進士更是酒中豪傑,一個個意興未盡,鬥拳呼喝關酒不停。
那夜,豐樂樓直到夜半三更仍是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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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出和樂樓的彩門,謝有摧、姚仲友向國師抱拳道別後,打馬離去。
衛希顏卻沒有回鳳凰山莊,而是去了東城的國師府邸。
她在書房等待。
果然一刻鐘後,雲賀進來稟道:“國師,新科一甲三元倪官人等求見,已在花廳候著。”
“帶進書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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