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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政事堂宰相和樞密院元樞(樞密使別稱)之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以及偶爾的政見爭執,讓趙構放下幾分心思。
但這位半路上馬的年輕皇帝並不知道,趙宋王朝有一條“祖宗之法”——“異論相攪”。即皇帝蓄意讓政見相左、各不相容甚至懷有宿怨的大臣共處一朝,使之彼此攻訐牽制。
天禧年間,宋真宗先以王欽若為宰相,卻又同時任命與王欽若政見不和的寇準為參加政事(副相),就是要宰執間“議論相攪,使其各不敢為非”;而在熙寧、元豐時期,宋神宗因變法不得不大量罷黜司馬光等保守派官員,但即使如此,這位皇帝仍然會不時任用一些反對新法的官員,對王安石的變法派新黨進行牽制。
即使是趙佶這般奢侈昏懦的亡國之君,對“議論相攪”之術也是得心應手地運用。一方面,他寵信重用蔡京;但另一方面,也將與蔡京素有罅隙的王黼、童貫等人任命為副相和樞密使,以此牽制蔡京總領三省的權勢。
這,就是趙宋王朝制衡大臣的帝王權術運用。
如此“家法”自然不能宣諸於臣子,因此僅被秘密記載並收藏於帝天閣裡。只有皇帝在臨終時,方才將帝天閣交付給即將登位的儲君。
當年,趙佶不喜太子趙桓,又忖摸著自家只是禪位,龍柞壽數仍在,因此並未將帝天閣的鎖鑰傳給新帝;或許趙佶的潛意識裡還想著哪天金兵退卻了,太上皇再變回為上皇。
然而帝天閣在東京城破前已被衛希顏毀去;而趙佶被唐十七下藥後,身子就不利索,趙構登基後這太上皇的清醒時日就無多,還未來及對新帝交待諸般事由,就昏睡過去不醒,因此,新帝趙構自然不知道那“議論相攪”的祖宗家法。
但是,趙構畢竟出生皇家,他生母韋賢妃當年也是趙佶寵妃之一,後宮爭鬥不亞於朝廷,作為皇子的趙構自幼耳濡目染,哪能如尋常百姓子弟不曉世事?更何況一旦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潑天而來的權勢讓他潛意識裡自然生出帝王的疑心,既重用臣子,又不會完全信賴某個臣子,即使是對丁起亦如此。
但丁起不是純臣,他早年受盡冷遇,後又家破人亡,幸名可秀施救主獲重生,再攻官場時已將鋒芒盡隱,為人圓滑世故,處事老練周到,對官場權謀了悉在心,又對高位者的心思揣摩精到。年輕的皇帝與這位精通時政的宰相相比,仍然嫩了些——
趙官家的那幾分帝王心思,這位三十八歲便位極人臣的南廷宰相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以,丁起雖然對趙構這種未有寸功僅憑血統便得天下的“龍子鳳孫”不以為然,但形諸於外的卻是恭謹尊敬,絕無跋扈的權臣之態,這般低調遂得趙構放心和信重。
丁起卻是在低調恭謹中一步步誘導趙構遵循“祖宗家法”——對限制皇權有利的祖宗家法。
譬如官員任免,按宋制,五品以下由吏部負責;五品以上為宰相之責;而重要高官和臺諫的任免則由皇帝直接掌控,叫“特指除授”或“御批”。
丁起在名可秀授意下,從建國初就嚴格遵循此任免章法,由有司負責的絕不拿去“麻煩”趙官家,僅在事後上本備案。至於那些權屬皇帝“御批”的官員,丁起也以恭謹的態度誘導趙構遵循御批的程式,即任命須由宰相進擬名單,免職的御批則須宰相副署方為合法度。
到衛希顏以國師入主樞府後,按制樞密使可參政,於是權屬皇帝趙構任命的官員,則必出於丁、衛二人的進擬名單之中。
丁起此時提得這麼一句,既是表明舉薦李綱並未與衛國師私謀,又暗示進擬的章法必須遵循。趙構欣慰下只因前者而寬心,卻未意識到丁起是在悍衛宰執大臣的權利。
約摸一炷香後,衛希顏聽召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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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特旨除授李綱為吏部尚書,三月內赴任。
詔命一出,百官議論紛紛,私底下揣測多多。
那些平素與丁起有交情的官員,如六部的尚書、侍郎,這幾日往丁相府上便走得勤了。
奈何丁相公談詩論詞就是不入正題,眾文官從丁相處探不得訊息只得作罷,卻不敢向另一位知情者打聽一二。
國師衛軻在朝中的形象素來是清姿高遠又威勢內蘊,兩府六部的朝官敢與之直眼論事者不過寥寥數人,眾文官又哪敢去找國師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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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希顏沒心思去理會那些朝官的心思,她此時心神全放在自家妹妹和名清方的婚事上。
自燕青和李師師的婚禮後,唐十七